週一 8月 07, 2006 6:14 am
2.
鴻與揚揚的互動，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生沒多久，就總是喜歡躺著的習慣使然，學走路這件事對揚揚來說並不如想像中來得順利。
揚揚瘦弱的雙腳走起路來總有點辛苦。
一開始，我與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像一般小嬰兒肥胖胖的雙腿，揚揚的雙腿削瘦了許多，尤其是得撐起那個對他來說算是龐大的身軀時，他總得花上更多的時間才能費力邁開每一小小步伐。
因此，我自動變成了他的柺杖。
除非是他想坐在地板上玩耍，不然起身的時間都得拉著我在一旁才行。
沒有預期到揚揚學走路的情況，頓時讓我本來就不算多的個人時間又縮短了許多，甚至也因而影響了原有的生活作息。
陪揚揚走到會自行走路的這段期間，是我們家三人關係的第一大考驗。
雖然揚揚只是要我陪著他在我們小小的家裡踱來踱去，卻因身影無法離他太遠的緣故，一天下來，我只能等揚揚睡覺或玩耍的時間才能整理家務。
雖幾度會感到煩躁討厭，尤其是因為心裡知道創作的時間得大幅驟減的緣故，我總會不時出現想撒手不管的情緒。
就像是靈感湧出的當下，我卻只能改用隨手摘記的方式，以備日後使用。
慶幸的是有默契的揚揚，總會適時浮現那副小紳士的笑容，才讓我依舊願意停在原地待命著。
可是，鴻卻無法適應這樣的狀況。
「怎麼搞的？妳還沒有做晚飯？都八點多了！妳不知道嗎，我工作一整天，肚子很餓了呢！」
有天鴻下班回來，走到廚房發現空空的餐桌上並沒有預期的飯菜時，他立即大聲開口質問了起來。
隔著門聽到他不悅的吼音，雖還在浴室教揚揚學習上廁所的我，知道待會又有場風暴要迎接了。
果真，我牽著蹣跚的揚揚走出浴室，鴻那副氣憤難看的臉色立即迎面而來。
好在有了心理準備，我先拉著揚揚到沙發上坐著，才轉頭跟他解釋。
「今天從早開始我都在陪著揚揚走路，加上他又有點小感冒，跑了好幾次廁所，忙東忙西下來，還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準備晚飯。我現在馬上去做，你先吃些餅乾吧。」
「怎麼最近這幾天都是這樣的情況？回來時不是沒有做晚飯，不然就是做到一半，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除了揚揚要照顧之外，妳別忘了還有我這個辛苦工作養家的老公呢。」
對著他反彈的情緒，雖是讓我有點難受，但我仍是盡量平復著情緒回應。
「好啦，別生氣啦，我趕快去做飯了，不然你的肚子又要挨更久的餓了。」
我沒有打算要平息他的怒火，直接用了做飯當理由讓自己抽身而退。
我一邊做飯，一邊不時回頭望著客廳的鴻與揚揚，生氣板著臉的鴻根本不理揚揚，一個人獨自吃著餅乾看著電視節目。
倒是沒想到坐在沙發另端的揚揚也是不甘示弱，彷彿聽得懂鴻剛剛責備我的言語，目不轉睛卻一副冷冷的神情盯著鴻看。
沒過多久，鴻似乎也感受到了揚揚的視線，突然像是明白了自己剛才過於嚴厲的言語，便留下揚揚一人在客廳，而起身走到廚房來。
「欸。」
「什麼事？」
「那個，嗯，有要我幫忙的嗎？」他吞吞吐吐的問著。
「不用啦，你去跟揚揚玩嘛，他一整天都沒看到你了，晚飯我很快就弄好了。」
我知道他又開始出現對揚揚的怪異情緒了，故意這樣對他說。
「我不要，他望著我的感覺好怪，像是不滿我剛剛對妳說的話。可是妳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要那樣指責妳的，我只是工作一整天下來好累，好不容易到家了又沒東西吃，才出現這樣的反應。」
「我知道，我又沒有說什麼。好啦，你去跟他玩玩啦，欸，你是爸爸喔！」
我硬是把鴻推回了客廳，並將沙發上的揚揚拉起來，對著揚揚說：「跟爸爸玩玩吧，爸爸很想你喔！」
之後將揚揚一股腦放在鴻身上，我才轉身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揚揚，爸爸剛才不是故意責備媽媽的。爸爸只是肚子餓了。」
鴻有點難為情的對揚揚解釋著。
坐在鴻懷裡的揚揚，聽到鴻的解釋，突然將側著的臉轉過來對著鴻，仍是用他一貫靦腆的小小笑容，開口對鴻大聲說著：「爸爸，親親揚揚。」
聽到揚揚的話，不只是廚房的我，連鴻都驚訝了起來。
鴻側頭望著我，我用眼神示意他不用猶豫太多。
看著鴻有點害羞慌張，輕輕親吻揚揚小臉蛋時的模樣，竟讓我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還真像是兩個小孩呢！」我心裡湧上一股甜甜的滋味。
這樣的事件不只一次的在家裡上演。
有趣的是，小小的揚揚總會懂得用大人的方式與我相處，而一旦面對鴻卻搖身變成了彼此較勁的小孩。
剛開始學習走路的揚揚，同樣也慢慢開始會說話，只是，他倒不是個很愛說話的寶寶。
揚揚每回要說話都只是為了傳達想法，而說的話也是簡單明瞭，精簡扼要。
可是我卻以為，那是因為敏感的他體貼我得持理家務的辛苦，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與我互動，以維持他的小紳士風度。
「媽媽，肚子餓餓。」
像揚揚都會主動表明了這樣的話語，我馬上知道要準備食物給他吃，一點也不用費時去刻意記得餵他吃東西的時間。
更讓我窩心的是，就算是揚揚還不懂得使用的辭彙，無法開口說明清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何用最便捷的方式來跟我溝通。
「媽媽，我要玩喔。」
揚揚喜歡玩的遊戲都很簡單，也很讓我放心。
揚揚喜歡玩橡皮筋，而我只事先說了一兩次玩橡皮筋的規矩，如果犯了規就不得再玩的原則，他就會牢牢記得，像是不能將橡皮筋放在嘴裡。
而玩橡皮筋時，揚揚習慣將裝在好幾個紙袋裡的幾十條橡皮筋全倒在地板上，依照不同顏色將橡皮筋加以分類，再各自依他喜好塞回不同的袋子裡。
我總說他是未來的建築師，雖然想不通的是這孩子老記不得怎麼說：「橡皮筋」。
但為了不造成我的困擾，只要是揚揚想玩的時候，就會直接走到放橡皮筋的櫃子旁，拿起橡皮筋才走到我身邊對我說著。
我喜歡揚揚的善解人意。
因為這樣的互動，讓我與揚揚每天度過的時光都是優遊自在的，不需要每分每刻都將目光集中在對方身上，即使我仍是當他的柺杖，也只是需要隨時準備待命，卻不需要非得將自己綁在他的腳上。
可是鴻在家時卻會發生不同的狀況。
要是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一旁的鴻就會糾正揚揚，要他記得不可以擅自拿爸媽擺好的東西，得先跟爸爸媽媽知會才行，不管是不是他可以玩的玩具。
如果揚揚仍是用他與我互動的方式，鴻就會二話不說的處罰揚揚。而揚揚即使受到爸爸的處罰，不但不會哭泣，反而會沉著一張陰鬱的臉，一個人待坐在角落許久。
的確，為了選擇教育揚揚的合適方式，曾讓我與鴻溝通了好久。
由於從小爸媽就給予我與小哥相當彈性的空間管理自己，除非真是做了錯事，或是我理虧又頂嘴在先，不然爸媽都會在處罰前給予我們發表想法的機會。
鴻卻不同。
對於從小習慣按部就班，凡事得依照父母嚴謹規矩下長大的鴻，是難以想像彈性空間與自律的可能。
這次橡皮筋處罰事件，剛好當作我與鴻調整溝通的契機。
「小孩子本來就是要教育的，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不然當他爸爸做什麼。」
鴻表明了他當爸爸的權利。
「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沒有發現到嗎，我們家的揚揚很懂事，很多細節只要叮嚀一兩次他就記得。或許不是只得用規矩來教育他才行。我看你每次都因小事情處罰他，老實說，讓我很心疼呢。」
「我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也是呀，但總是讓他有表達的機會嘛！揚揚又不是你，也不是我，別忘了他是揚揚！我們只要要求大原則就好，做法則讓他自己決定好嗎？」
鴻看著我好一會，雖是出現有點難以理解的神情，仍是願意妥協。
「好吧，讓我聽聽看妳的想法。」
「就以你剛剛處罰他橡皮筋的事情來說。當初我讓他玩的時候，就告訴了他得遵守的原則，如果他沒有遵照這些原則，那就沒有話好說，我不准他再玩。所以我會讓揚揚自己去拿橡皮筋，是因為他都沒有違反原則，而且知道那是可以供他玩耍的玩具。」
我繼續說著。
「至於你說不可以擅自拿我們擺的東西，我是同意的。但橡皮筋並沒有違反擅自拿取的原則。」
「我又不知道妳與揚揚之間早就約好的原則。」
「我知道呀，而你也忙，不可能每件小事都知會你。只是，你沒有發現到揚揚平時並不會自行去開櫃子啊。他每次開櫃子之後手上如果不是這幾包橡皮筋，就只是那盒大拼圖而已。」
「我沒有留意到這點。」
「所以啦，他剛才硬不聽你說的，還是去拿橡皮筋，是因為他知道那是他可以自行決定的事嘛。可是你卻二話不說的處罰他，是不是有點不合情理呀？」
鴻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認同我的想法。
「那麼，我現在該怎麼做？」
「去抱抱他吧，把你不知道我與他的約定，還有處罰他的想法跟他說清楚，說不會再無故處罰他就好。別忘了，揚揚是很懂事的，他會明白你不是故意的。」
鴻停頓了一下，站起身走向一旁待坐很久的揚揚。
我看他把揚揚抱了起來，很老實的跟他說著自己的想法，突然明白，其實該教育的並不是揚揚，反而是比揚揚更像孩子般固執的鴻。
聽完鴻解釋一大串的揚揚，沒有說什麼，卻伸出雙臂緊緊回抱了爸爸。
他那靠在鴻肩上的小臉蛋，這次卻換向我露出同樣美麗的淺淺笑容。
我知道，揚揚真是個來幫助我們更能善盡父母角色的孩子。
鴻與揚揚的互動，還真是與眾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生沒多久，就總是喜歡躺著的習慣使然，學走路這件事對揚揚來說並不如想像中來得順利。
揚揚瘦弱的雙腳走起路來總有點辛苦。
一開始，我與鴻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像一般小嬰兒肥胖胖的雙腿，揚揚的雙腿削瘦了許多，尤其是得撐起那個對他來說算是龐大的身軀時，他總得花上更多的時間才能費力邁開每一小小步伐。
因此，我自動變成了他的柺杖。
除非是他想坐在地板上玩耍，不然起身的時間都得拉著我在一旁才行。
沒有預期到揚揚學走路的情況，頓時讓我本來就不算多的個人時間又縮短了許多，甚至也因而影響了原有的生活作息。
陪揚揚走到會自行走路的這段期間，是我們家三人關係的第一大考驗。
雖然揚揚只是要我陪著他在我們小小的家裡踱來踱去，卻因身影無法離他太遠的緣故，一天下來，我只能等揚揚睡覺或玩耍的時間才能整理家務。
雖幾度會感到煩躁討厭，尤其是因為心裡知道創作的時間得大幅驟減的緣故，我總會不時出現想撒手不管的情緒。
就像是靈感湧出的當下，我卻只能改用隨手摘記的方式，以備日後使用。
慶幸的是有默契的揚揚，總會適時浮現那副小紳士的笑容，才讓我依舊願意停在原地待命著。
可是，鴻卻無法適應這樣的狀況。
「怎麼搞的？妳還沒有做晚飯？都八點多了！妳不知道嗎，我工作一整天，肚子很餓了呢！」
有天鴻下班回來，走到廚房發現空空的餐桌上並沒有預期的飯菜時，他立即大聲開口質問了起來。
隔著門聽到他不悅的吼音，雖還在浴室教揚揚學習上廁所的我，知道待會又有場風暴要迎接了。
果真，我牽著蹣跚的揚揚走出浴室，鴻那副氣憤難看的臉色立即迎面而來。
好在有了心理準備，我先拉著揚揚到沙發上坐著，才轉頭跟他解釋。
「今天從早開始我都在陪著揚揚走路，加上他又有點小感冒，跑了好幾次廁所，忙東忙西下來，還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準備晚飯。我現在馬上去做，你先吃些餅乾吧。」
「怎麼最近這幾天都是這樣的情況？回來時不是沒有做晚飯，不然就是做到一半，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除了揚揚要照顧之外，妳別忘了還有我這個辛苦工作養家的老公呢。」
對著他反彈的情緒，雖是讓我有點難受，但我仍是盡量平復著情緒回應。
「好啦，別生氣啦，我趕快去做飯了，不然你的肚子又要挨更久的餓了。」
我沒有打算要平息他的怒火，直接用了做飯當理由讓自己抽身而退。
我一邊做飯，一邊不時回頭望著客廳的鴻與揚揚，生氣板著臉的鴻根本不理揚揚，一個人獨自吃著餅乾看著電視節目。
倒是沒想到坐在沙發另端的揚揚也是不甘示弱，彷彿聽得懂鴻剛剛責備我的言語，目不轉睛卻一副冷冷的神情盯著鴻看。
沒過多久，鴻似乎也感受到了揚揚的視線，突然像是明白了自己剛才過於嚴厲的言語，便留下揚揚一人在客廳，而起身走到廚房來。
「欸。」
「什麼事？」
「那個，嗯，有要我幫忙的嗎？」他吞吞吐吐的問著。
「不用啦，你去跟揚揚玩嘛，他一整天都沒看到你了，晚飯我很快就弄好了。」
我知道他又開始出現對揚揚的怪異情緒了，故意這樣對他說。
「我不要，他望著我的感覺好怪，像是不滿我剛剛對妳說的話。可是妳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要那樣指責妳的，我只是工作一整天下來好累，好不容易到家了又沒東西吃，才出現這樣的反應。」
「我知道，我又沒有說什麼。好啦，你去跟他玩玩啦，欸，你是爸爸喔！」
我硬是把鴻推回了客廳，並將沙發上的揚揚拉起來，對著揚揚說：「跟爸爸玩玩吧，爸爸很想你喔！」
之後將揚揚一股腦放在鴻身上，我才轉身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揚揚，爸爸剛才不是故意責備媽媽的。爸爸只是肚子餓了。」
鴻有點難為情的對揚揚解釋著。
坐在鴻懷裡的揚揚，聽到鴻的解釋，突然將側著的臉轉過來對著鴻，仍是用他一貫靦腆的小小笑容，開口對鴻大聲說著：「爸爸，親親揚揚。」
聽到揚揚的話，不只是廚房的我，連鴻都驚訝了起來。
鴻側頭望著我，我用眼神示意他不用猶豫太多。
看著鴻有點害羞慌張，輕輕親吻揚揚小臉蛋時的模樣，竟讓我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還真像是兩個小孩呢！」我心裡湧上一股甜甜的滋味。
這樣的事件不只一次的在家裡上演。
有趣的是，小小的揚揚總會懂得用大人的方式與我相處，而一旦面對鴻卻搖身變成了彼此較勁的小孩。
剛開始學習走路的揚揚，同樣也慢慢開始會說話，只是，他倒不是個很愛說話的寶寶。
揚揚每回要說話都只是為了傳達想法，而說的話也是簡單明瞭，精簡扼要。
可是我卻以為，那是因為敏感的他體貼我得持理家務的辛苦，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與我互動，以維持他的小紳士風度。
「媽媽，肚子餓餓。」
像揚揚都會主動表明了這樣的話語，我馬上知道要準備食物給他吃，一點也不用費時去刻意記得餵他吃東西的時間。
更讓我窩心的是，就算是揚揚還不懂得使用的辭彙，無法開口說明清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何用最便捷的方式來跟我溝通。
「媽媽，我要玩喔。」
揚揚喜歡玩的遊戲都很簡單，也很讓我放心。
揚揚喜歡玩橡皮筋，而我只事先說了一兩次玩橡皮筋的規矩，如果犯了規就不得再玩的原則，他就會牢牢記得，像是不能將橡皮筋放在嘴裡。
而玩橡皮筋時，揚揚習慣將裝在好幾個紙袋裡的幾十條橡皮筋全倒在地板上，依照不同顏色將橡皮筋加以分類，再各自依他喜好塞回不同的袋子裡。
我總說他是未來的建築師，雖然想不通的是這孩子老記不得怎麼說：「橡皮筋」。
但為了不造成我的困擾，只要是揚揚想玩的時候，就會直接走到放橡皮筋的櫃子旁，拿起橡皮筋才走到我身邊對我說著。
我喜歡揚揚的善解人意。
因為這樣的互動，讓我與揚揚每天度過的時光都是優遊自在的，不需要每分每刻都將目光集中在對方身上，即使我仍是當他的柺杖，也只是需要隨時準備待命，卻不需要非得將自己綁在他的腳上。
可是鴻在家時卻會發生不同的狀況。
要是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一旁的鴻就會糾正揚揚，要他記得不可以擅自拿爸媽擺好的東西，得先跟爸爸媽媽知會才行，不管是不是他可以玩的玩具。
如果揚揚仍是用他與我互動的方式，鴻就會二話不說的處罰揚揚。而揚揚即使受到爸爸的處罰，不但不會哭泣，反而會沉著一張陰鬱的臉，一個人待坐在角落許久。
的確，為了選擇教育揚揚的合適方式，曾讓我與鴻溝通了好久。
由於從小爸媽就給予我與小哥相當彈性的空間管理自己，除非真是做了錯事，或是我理虧又頂嘴在先，不然爸媽都會在處罰前給予我們發表想法的機會。
鴻卻不同。
對於從小習慣按部就班，凡事得依照父母嚴謹規矩下長大的鴻，是難以想像彈性空間與自律的可能。
這次橡皮筋處罰事件，剛好當作我與鴻調整溝通的契機。
「小孩子本來就是要教育的，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不然當他爸爸做什麼。」
鴻表明了他當爸爸的權利。
「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沒有發現到嗎，我們家的揚揚很懂事，很多細節只要叮嚀一兩次他就記得。或許不是只得用規矩來教育他才行。我看你每次都因小事情處罰他，老實說，讓我很心疼呢。」
「我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也是呀，但總是讓他有表達的機會嘛！揚揚又不是你，也不是我，別忘了他是揚揚！我們只要要求大原則就好，做法則讓他自己決定好嗎？」
鴻看著我好一會，雖是出現有點難以理解的神情，仍是願意妥協。
「好吧，讓我聽聽看妳的想法。」
「就以你剛剛處罰他橡皮筋的事情來說。當初我讓他玩的時候，就告訴了他得遵守的原則，如果他沒有遵照這些原則，那就沒有話好說，我不准他再玩。所以我會讓揚揚自己去拿橡皮筋，是因為他都沒有違反原則，而且知道那是可以供他玩耍的玩具。」
我繼續說著。
「至於你說不可以擅自拿我們擺的東西，我是同意的。但橡皮筋並沒有違反擅自拿取的原則。」
「我又不知道妳與揚揚之間早就約好的原則。」
「我知道呀，而你也忙，不可能每件小事都知會你。只是，你沒有發現到揚揚平時並不會自行去開櫃子啊。他每次開櫃子之後手上如果不是這幾包橡皮筋，就只是那盒大拼圖而已。」
「我沒有留意到這點。」
「所以啦，他剛才硬不聽你說的，還是去拿橡皮筋，是因為他知道那是他可以自行決定的事嘛。可是你卻二話不說的處罰他，是不是有點不合情理呀？」
鴻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認同我的想法。
「那麼，我現在該怎麼做？」
「去抱抱他吧，把你不知道我與他的約定，還有處罰他的想法跟他說清楚，說不會再無故處罰他就好。別忘了，揚揚是很懂事的，他會明白你不是故意的。」
鴻停頓了一下，站起身走向一旁待坐很久的揚揚。
我看他把揚揚抱了起來，很老實的跟他說著自己的想法，突然明白，其實該教育的並不是揚揚，反而是比揚揚更像孩子般固執的鴻。
聽完鴻解釋一大串的揚揚，沒有說什麼，卻伸出雙臂緊緊回抱了爸爸。
他那靠在鴻肩上的小臉蛋，這次卻換向我露出同樣美麗的淺淺笑容。
我知道，揚揚真是個來幫助我們更能善盡父母角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