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底下

[黑仔]

◎天橋底下

天橋被人扛走了
扛到戶頭
他拉著辦證的人說：
人來人往地
他肚皮一直著涼

他也扛去提水
沾那些笑臉
路邊一個竹籤般纖細的女子
吐口水到他的洞裡
他還是想她

他現在
和他的身體和好了
肉體是他的神明，他諂媚地說。
他現在盡可能洗手
盛對方的喜悅

而白天和夜晚，牽著他
過了下一條馬路
那幅畫裡的苦難
像匹瘦馬
繞著死去的主人

而一種良心不安，便像柳樹地
把頭垂進
一種類似討海的搖晃裡
聆聽浪和浪的
對他討價還價

[黑仔]

◎悼念刀斧手日

詩脫下帽子
向四面敞開花瓣花香
腳底下有彈簧

它晃啊晃地
自己晾乾、
從高架橋上來的莫名雨水

時間把它按回土裡
一節一節地
它根部的魚群
全發黑了

你把它像玉蜀黍地
拔出來
數它的假牙
好像有365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