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涼風來了
我鑽進一顆珠子裡面
泡一碗羞赧的歲月
梅山的晨昏輕吻鼻尖
缺角的月色
把星光、微風都送給銀河
暑氣是陽光送來的家當
心上人是天空傾斜的
白色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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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讀詩不會像以前一樣以好壞進行討論,畢竟不同的美學觀點底下,一定會有許多閱讀傾向的差異性。就好像文學獎評審現場,往往產生最大分歧的部分多半是新詩組,然後得獎作品又常常被罵,我常笑說這是所謂不同美學觀點相互妥協的結果,要產生李魁賢所言「現實經驗論的藝術功能導向」,也就是以現實經驗(外在性)為基點,融合藝術表現(內在性),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是一種理想的中道,但我認為要達成這個目標仍須注重文字語言的精鍊性,卻又必須放開這個精鍊性,以至於無物的境地,既是錘鍊,又看不出錘鍊。另外的問題是現實經驗,所謂外在性若只限於地方書寫或者土地書寫,那難道都市或自身經驗不屬於現實性嗎?因而李魁賢所提之命題,就詩學理論系統是難以達到的,所以才是位移的觀點。而不是二分法。
因而我現在讀詩、評詩,甚至於參與各大小文學獎的評審,以至於自己寫詩,思考的都不是好壞的問題,而是所謂的「完成度」,也就是說若將「語言文字意象」、「韻律節奏結構」、「內容情感哲思」視為三角形的三個頂點,那麼完成度最高的詩應該是正三角形,也就是等邊三角形。換言之,一首詩是否能達到高完成度,就必須把三者之間的關聯性拉到對等的位置,哪種主題內容,就應該採用哪種型式的語言或文字,運用哪種韻律與結構,每一首詩都有其獨立的位置,只是端賴其是否能夠達到三邊的均衡,這與行數多寡無關,因為行數多寡也取決於三角形的一邊。若能將完成度視為寫每一首詩的觀念與標準,那麼就不會產生文勝於質、質勝於文、情溢乎辭、辭溢乎情等問題與現象,而內在觀點與外在觀點也可以統合,也比較容易達成李魁賢上述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