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從遙遠的上方某處傳來。牆腳似乎微微地晃動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蹲在牆腳的兩人抬起頭來。

又一個撞上的；老者對年青人說：太高了，也太快，可能會彈到別的地方去。

牆又不高；年青人搖搖頭：怎的老是有人在飛行時撞上？

牆不高？老者的聲音裡有點兒笑意：那你怎麼不翻過去？

年青人聳聳肩：過牆去做什麼？我在這裡好得很。

老者笑了起來：好得很？在這裡撿爛肉和碎骨頭過活？這樣好得很？

又一聲輕響傳來，在比較靠近地面的高度。不一會兒，血水沿著磚縫淌了下來。

老者伸出手指，沾了點兒新血，點在舌尖上嚐了嚐。甜的；他宣佈。

年青人有點意外。甜的？他問：我在這兒只嚐過苦的、鹹的，而且大多很酸。

那些自認牆很高絕對會撞上的人，大多如此；老者點頭：但這女孩八成是意外。

女孩？年青人皺眉：這你也嚐得出來？

當然。老者肯定地點點頭：年紀大了你就知道。

年青人還是皺著眉。伴著一陣細碎但滑膩的聲音，一具肢體順著牆滑了下來。

兩人一起蹲到屍體旁。果然是個女孩。不美。也不醜。

為什麼她飛不過去呢？年青人問。

老者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以為年紀大了會比較聰明；年青人語帶揶揄。

年紀大了比較有經驗；老者的聲音裡有明顯的厭惡：但不會變得聰明。

年青人眨眨眼，老者指著牆：聰明和這牆一樣。

以為很高，其實不然。以為重要，其實無用；年青人喃喃地道，老者點點頭。

他們一起沉默了幾秒。好吧；年青人挪挪身子：我們怎麼處置她？

老者看了看不美不醜，不特別的女孩。死了就是死了；他說。

兩人有默契地點了點頭，動手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