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夢裡見到她,站在森林的邊緣,穿著一身花衣。

屈指算算,她不告而別已經幾個禮拜了。

站在林邊穿著花衣;他在看晨間新聞時想著:也許表示她現在過得很好?

新聞報導,登山客發現一具埋在花葉下的赤裸女屍,身份不明。

那晚他又夢見她,花衣飄逸。他沒見過這件花衣,也許是新男友送的?

晨間新聞追蹤著前一天的凶案,法醫證實無名女屍是被勒死的。

她又在夢裡等他。他鼓起勇氣走近,發現她的花衣由敗落的殘花和枯葉鋪成。

他伸出雙手撫觸她的臉,她微笑著將臉頰埋入他的雙掌之中。

手掌內面傳來溫潤的觸感,他感動地將手深入她的長髮內,錮住她的頸項。

他的手指愈來愈緊,她的笑容愈來愈甜。

你為何只在夢裡如此對我?她艱難地開口,卻還保持著甜笑。

我怕傷害妳;他的手繼續使力,讓溫柔聽來咬牙切齒。

唉;她嘆息:你難道不明白這就是我離去的原因?

他一怔,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拉回現實。

你曾報案指稱戀人失蹤;警察在電話裡說:我們認為那具山中裸屍就是她。

沒錯;他亡羊補牢地搶道:她是我殺的。

(※收錄於《雨狗空間》,寶瓶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