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痕,這是羅某的詩,我在網路上找到的@@請笑納

友善聯誼的、心情抒發的、生活交流的、文學討論的

版主: 小小編代貼

寶寶之書2

一盞路燈被安置在
離其它路燈很遠的地段
默默照著跟前的柏油地
活在黑暗中的妖精鬼怪都不怕它
恣意圍繞踊舞
動搖著黑暗與光明的界線

寶寶之書3

鳳凰不飛的時候
像窗簾一樣
棲停在落地窗前
風吹的時候便消失不見
只剩窗簾

寶寶之書4
他的房間從不熄燈嗎
我像一顆迷航的星星



致ㄅ

我醒來的時候
是個難得的下雨的早晨
雖然窗外其實是泥濘的午後
而蕭索的心情
已深夜了

我醒來的時候
夢境的聲響還殘留在
殘留的睡意上
彷彿一句話說:
「即使……」
而下文已轉醒為
遠方的市塵

該挑那些跟妳說呢?
沉淪的羽翼壅塞了生命的河口
不情願的顛沛之旅幻滅了
最後的轉寰
太多話急於傾吐
而最重要的
妳在遠方。

寶寶之書1
滴在屋頂上的梅雨
像已用過的、被聽完的音符
沒有高低
我用睡著了的耳朵接
不久便把它帶入夢境裡

夢的塔湖書簡



作品  我總是被自己的作品感動。親愛的ㄌ,我羞於承認,但
  它的確帶給我很大的快樂。面對自己的作品時,我是脆弱的,很容易被小小的敗筆所震撼。一件被平庸地敘述的遭遇,會嚴重傷害到那個事件對作者的意義。
    作品表現了我們創作時,思索的效率。
    「思索」決定我們的記憶是一座寶庫,或僅是廢棄的堆棧。
    不能控制創作態度、品質,意味著我虛擲、糟蹋了許多
  生活經驗。所以,親愛的ㄌ,對你作的不經意的告白,引起了我雙
  重的心虛。在九月一個晴朗的日子裡,我焦慮地閱讀著從遠方寄來
  的舊作,擔憂又會看到一些令我扼腕的過失。我運作了最大
  的理解與專注──足以讀懂一篇被錯譯的文章──企圖把那
  些令我不適的段落潤滑過去。
    我淡化了舊作中幾個失誤。但我不能不耿耿於懷。這些有瑕疵的作品,已把我的知感經驗定形在一個不完美、有漏洞的文件上,和它等同,並成為唯一的事實。
    我太喜歡它們了,無法不埋怨。

旅次瑣記  人們建造了高塔,為了要看得更遠,但大部分時間,則被它們遮住了視線。親愛的ㄌ,今晨我走出ㄍ的住所,陽光正烘烤著這片不經意的住宅區。羅馬尼亞房東洗曬著地毯,遠處傳來幹線止境的車囂。我感到倦旅的落寞。
      我擔心由於太殷切的願望,而走向偏見與自欺。因為那
    個受盡屈辱與苦楚的民族,已漸漸從合理而庸俗的關懷,變
    成我不夠資格承受的負荷。我總嘗試著從各處去尋求這個民
    族病癒的徵兆,及它在各地的成就與改良。我害怕,但自以
    為仍正視著它的缺點與困境──但我憎惡敵意的汙蔑。
      在唐人街,我發現善意、智慧與熱忱還不足以更改中國
    人的命運──親愛的ㄌ──只有事實──那遠大於信念、責
    任與智識的總和──才能更改事實。
      我覺得無力,每當責任具體化的時候。中國不只是歷史
    最榮耀的一刻、不只是無辜受難的母親或神秘幽邃的景致;
    一旦你要把它擔在肩上,中國還意味著許多未覺醒的自私的
    人、冷血的奸商、殘酷的惡少、昏潰的贊成與反對,就像堅
    尼街上的一景。
      關於中國的使命感,是不能挑選的。

綠湖  他說:「許久沒看見你那樣的詩作了。」
    我說,沒什麼可說的。
    但你知道這不是事實。親愛的ㄌ。
    長大這件事,似乎壓抑著我避免陳述太切身的興趣與關
  懷。周全的思慮與無從閃避的責任每每使創作者處於更多的
  脅迫之下。
    這次,我的脅迫卻來自我的挫折。它很快成為其他過失
  最合法的藉口──但我不能公然引用。為了掩護生命此一時
  期的謎底,我洩漏了其他一百件被犧牲掉的秘密。
    但是,我依然會脫口念出:ㄆ……
    綠湖是威省許多眼睛中的一顆,但更富於表情、更狂野。
  因為它有著最深的心。
    我和K曾試圖划向它最厚的水域,卻被報以突兀的雨和
  使我們難以返航的波濤。
    從山頂上的鐘樓遠望(在那陡狹的迴梯裡,我們像螺絲
  釘般,被緊密地拴進樓頂),我總覺得邊陲在望,覺得越過
  那地平線,或再加上幾個中北部的湖沼,我將眺見北極……
    而事實上,只是我的心思比足跡偏北罷了;而我的心思,
  甚至也還沒向那未知的旅途踏出一步。

冬殘  像衰敗的梳子掉進乳酪,野宴半島上的禿樹,遠遠雜立
  在冰凍的湖面上。那時,我沿著「天文台路」來到湖這岸最
  高的展望點。路邊只有一部窗上佈滿冰霧的車。
    煙囪吃力撐著倒金字塔的,太稠太稠的煙;藍色的天空
  抽不出陷在雪地上的,慘白的邊緣;在呼吸調息間,濃密的
  霧氣,好像靈魂被凍出原形。
    我怕這是我最後一個誠實的創作期。親愛的ㄌ──爾後,
  為了更大的理想或德行,或成長,或利益,我都將被迫隱藏
  真話,或者偽裝自己。
    或更勉強的,改變自己。
    我一度努力追求的知識──那些精微、不切實際的省察
  成績,很可能被急切「追求」的人們──為了更顯而易見的
  目的──省略。
    親愛的ㄌ,枯守著自己下錯的投資,是寂寞的。你站在
  終點上,卻發現所有後頭的競賽者,一致決議跑向另一個目
  標──而你甚至無暇遺憾──你必須在很短的時間,決定是
  否掉頭去追趕他們。
    但我只在原地轉身,為了躲避湖北面吹來的寒風。
    我希望他們都能回到原處──否則。
    我必須去追趕他們了!

讀後感  但我已經讀慣一些相當好的、成熟的文學作品,再也讀
   不下這些確實也充滿了真情與時代意義的早期創作──如果
   我不懷著極大的同情與敵愾心的話。但是,通常我懷抱最多
   的,還是容忍。
     布魯謝克喜歡它們,我當然不反對──雖然這樣激進、
  脆弱的軟心腸,在近代世界惹了不少麻煩。人們屢屢把他們
   被文學作品所激起的熱情視為解決現實問題的知識。這是我
   能體會的,只要他們不要傷害到別人──雖然,就他們人格
   中強烈的遷怒傾向來講,很難。
     今天,我在十二樓的讀書室,看底下白茫茫的「夢的塔
   冰塊」,感到一陣蕭索。我無法認同那些人,沒有足夠的熱
   情參加我所嚮往的歷史事件。當然,這跟時代,跟我們所關
   心、所想的,有很大的關聯。但是,我太不容易沖昏頭了!
   一次驚天動地的行動和結果是不能滿足我的──誰都不應該
   相信,犧牲之後,必是天堂。任何主義都不會有那些性急的
   人所希望的功效的,任何主義都不值得人們捨棄尊嚴和知識
   去信奉。(只有逐步的改良,是實際的……)
     為什麼不給他們真正的教育呢?充分的思考訓練和均衡
   的人格?為什麼要餵他們謊言呢?我們應該憑著人性的那一
   樣事實,來抵抗不頂好的史基那的「華爾騰湖第二」呢?



盤燈錄


我如何向妳描述這海?
貝類的大天窗、鴿們的屋頂。
鴿們的樊籠。
在晴陽下稀疏的藍。粉白穿梭的信
在氣流上,討論著翅膀進化的事
珊瑚叢裡海市蜃樓的餘燼
我焦灼地、千方百計地來向妳傳達。
具體如貝的平靜。
或浪、可掇拾的、掀動著、翻閱著誰的傳記?
隱現於悲苦、一再重覆的節奏裡,呈現苦思的表情
領悟艱難的學習。自身,油然而起
此更加諒解。更深的地方。

繾綣纏綿的情話,低低適應著魚類單純的生活
平實古老,一本正經。而恆久。

有些浪,這麼老,睜不開眼了!
從不正眼瞧我的,吃力退開,爬不上沙灘
凌越他們,是更盲目更蒼老的波濤
聲嘶力竭地喊,一遍一遍與他們祖先遺留在貝殼中
口齒不清的話語
如此雷同。
以致於我感動了。
他們想告訴我,他們多想告訴我,他們說不完
跟上來的,說的,已是另一件遭遇。
他們退去的時候,是多麼絕望。

單純的水族會把他們擱在海底
不理睬他們夜光的獨白

我想起你,赤足,衣袂飄飛
跪進浪花
那些飛瓊碎玉,部分是妳的軀體
他們擁著妳又說些什麼?妳竟然懂了

我美化著溺斃的事件
像隻海蜇,散布我透明的死
在暗中,吞噬別人可笑的謊言




我如何向妳描述這片草原?
所有山望不到的頂端。
星星歇腳的地方,間或潮汐。
土裡密佈我的血管,進行著我的脈博
及缺雨的盪意

席捲過去
四下裡只有高度,這是高原
在此空談。

在此,分不清仰望下眺
或崇誠的地被奉獻上去
或迷迷糊糊埋睡草野
我們睡得太久
也許就有那麼一天,草原傾斜
我奮力掙扎的痕跡犁出一道溝
妳順流而下
妳灌溉的
正是我埋骨的稻田

我們必須在長大之前
展開我們的戀愛

       寶寶之書50之15
我率領大群星星奔馳
她說:「你為什麼這麼興奮?」
我無法回答
我的神思正放著一萬位風箏

我花費半個夜晚到達那個隕石坑
但有人先我而至
在彼專心練唱



妳來自夜的白日夢裡

我熄去所有星光等候
寶寶,然後我跨出睡眠的門檻,到雪
地上,找尋幾乎不可能有的熊的足跡
果然,我抬頭看見妳好奇而帶睡意的
眼光

請妳指引我睡眠,寶寶



妳說:「我們勢必要,睡去了嘛?」
抓緊了我,好像打算攀入井底。
在井底,妳抬頭大聲對我說。
「我們,
我們勢必要睡去了麼?」
我們睡著了,沒人回答



在全世界停電的晚上,寶寶
森林和海來到我們周圍舞蹈
一面下著雪、雨和樹葉
是天堂在打掃他們的閣樓嗎?

我們站在地球的煙囪上
看北極和南極
看訪客把他的馴鹿綁在我們窗前的欄
杆上



因此,我鬆開妳的手:
因此,有很多仙女
在我們的愛情里流浪……



天使那夜回到天國的寢室,鑽入被窩
,羞怯而喜悅地對我說:天啊!我不
曉得這麼多人偷偷地喜歡我。」



我們把新娘帶到兒童樂園
並溫柔地吻她

詠懷
那一天我真的在校園裡聽到潮聲
因為已不可能有旁人聽到

我絕不要妳誤解我的詩
「但我該回去了!」妳說

我一腳踏進水窪,一手扶向敷苔的樹幹
那新綠的苔絨,是在入世以前的那種新

不被證實的手指
妳不能理解,那麼妳就愛我好了。

我的創作在他們背後迅速接替一切
如果妳懂得,一個大的創造者

但我不要妳誤會
尤其談到那在風雨夜裡發光的海洋

映在窗面上的波光及不祥的天籟
我在床上生著四肢僵直的病

從妳眼裡我看見背後一個落葉的姿勢
妳會從我眼裡看見 一幕這個世界容納不下的晚霞。

妳說妳還聽見我拍動翅膀的聲音
我告訴妳我還看見花瓣裡滾動的露珠,在妳懾人的眸裡。

「但我必須回家了!」妳好像和一位神說話
那使我不能吻妳,使我無所倚賴

「但我必須回家了,」在清晨
萬樹連根昇起,光柱站在四周,四周一群易位的景緻

「但我必須回家了!」妳已經到家
我的宇宙站在宇宙面前,妳將更舒適

新綠的苔絨消失,在人群裡我說聽到潮聲
妳說沒有,妳說得那麼溫柔好像妳也聽見一樣。
他甚至了解到光的世界。

軒敞的臥室好大一面窗
窗外停一株巨大的黃檀樹
女孩在樓下的草地裡獨自
寂靜地玩耍
早晨,呵,早晨是陽光未清醒的狀態
萬物還沒劃分清楚
甚至我想到麻雀的噪叫乃夢中遺留下來

而後將有更美好的女子來到,我知曉。
昨夜她偷看了我的日記
而我久未提筆
而我知曉,她將被我尋見
昨夜,她從酢漿草上
她千百回從酢漿草上走過
只要我把晨曦留下,我就留下她的浴衣
她必須在我醒著的時候來一次
即使她化成一陣茉莉花香
被每一葉花草傳遞

她終將來到
只要早晨不隨她逐去
那怕這臥室只剩斷垣殘壁
我將為她準備一個花瓶
那時黃檀的枝椏已探進屋內
鑒賞牆上一幅女畫
樹影在我凝思的額上加一黑冠
我將為她留一個水池
陽光圍攏池側成一簾幕
我在池裡滿盛煙霧
因為,呵,我是如此不願清晰地照見她

更美好的,那女子終將來到
在我盲於光裡的眼裡駐足
呵!她可是向我驕傲的心張望

我將為她空出我的靈魂


畫冊
●霧之房間

室內遠處的池,後來更遠了
我也找不到循避的那扇門
所有聲響細微織成的紗裙
隨少女的離席,後來就更縹渺了
我忘了或者不曾注意到她隱身的那扇門
關門的聲音這麼輕捷
以致於我相信一種「不曾遠離」的感情
就在我的四周
但我等候很久了
等她再進來時,我已側身睡得很憂愁了



  ●音樂之房間

破曉的時候
持續一季的破曉 一季的霧
  一季的霧  將為我們佈置一座
  一季的山城 空城。早街
  空城 將為我們佈置。

  女孩帶來的釀酒秘方:
  霧,若有音樂也可的沉靜
  低潮的韻律
  幾重花的情緒
  DEAR R所說時間的壓迫感
  霧 對天空的生蔬
  還有忘掉了其它的事

  女孩說:

  就用空城裝盛



  ●花之房間

我們的詩總跟不上那些未經修飾的事本身。

走了幾個轉角都遇不到一個人的華麗街道
見到賣花的少女時
她睡倒花攤的身軀
從香馥凝成一些花了



   ●窗之房間

窗是攀附陽光的
五方高窗聚攏,早晨便無所遁形
於花圃拱托著
她澆花進來,背對每一扇窗
她的睫影是陰沉的預言
離奇的洒在城市上空



   ●水之房間

上了台階
我在這裝了一百個門環的雕花大門前
躊躇起來

   過了列柱式的前堂
   下了台階
   是寂靜的噴泉
   遠處
   是另一個木立的噴泉
   再遠處是廣大的花圃
   再過去是更多噴泉、花圃、噴泉
   噴泉

黑色筆記本4
黑暗帶來了聰明絕頂的人
我沒見過他
必是如此
神秘的傳承因此中斷

我沒見過他
不曉得他到底航行過
歷史上那些角落
不曉得他
是否出現過……

黑暗帶走聰明絕頂的人
次一等的人難堪地
和全世界 
在黑暗裡

星星屯
-八斗子夜眺九分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
沖擊在礁群裡的海浪
有幾種方言 
但我實在無法告訴你
神祉聚寶盆內的美景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
把雲層裁成曇花的閃電
是那家園施放的煙火
我甚至可以沿著
燈之倒影鋪成的小徑
帶你到最近的夢境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
金礦和星空的淵源
山城和海市蜃樓的血親
但我實在不能向你描述
一種被棄
又獨自發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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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