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人喜歡以愚蠢來炫耀自己的無知,這一點倒是不用隱喻。

  記得今天選班級模範生時,大家一致都會挑選平常待人處世較為「圓滑」的人,做為代表班級博取榮譽的人,而事實上,也只有榮譽會讓人奮不顧身往下跳,為了這個虛名,有人佈局了大約四年,而在今天終於達到自己的目標,那真可喜可賀。

  並非不如人而妒忌不已,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我認為,有必要為了一個頭銜,費盡千辛萬苦,四處應酬對答,與四周維繫微妙的關係,既不親暱也不熟稔,像是蜻蜓點水一般,在每個人的印象中產下發育良好的卵,以他人的仰慕做為養分,假以時日便發育成熟,然後竊取他人心中的理智,這樣大費周章嗎?

  我只能撫掌驚嘆:高招。隔著肚皮,誰知道他的真心為何?但我自他的一舉一動可以窺知,他並不是表裡如一的人。第一,誠懇的人說話必然會看著你的眼睛,就我得知,他的眼神並不清澈,而且眼神飄忽;第二,說話是否直接,若有所遲疑便是有所打量,雖非都是利己損人的思緒,若所說的言論大多中立,那就有立場模糊的危險。

  一個沒有立場的人,其實是最危險的角色,因為懂的分析時勢,並且選擇良好的時機加入哪種立場,八面玲瓏。只可惜這種偽善逃不出我的法眼,因為這種人我看多了,追逐功名利祿,不惜放棄人格,寧願失去自己,言不由衷,擅長編織謊言和籌畫未來,實在是敏銳睿智的人。

  從他的做作行徑中,我看到過去的自己,所以我笑了。模範生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不用百年,一年之後就被遺忘,每年更新的量產品,我可沒笨到去像個機械般,毫無大腦附和,並且當鼓掌大隊,將榮耀者送上寶座,其實是,象徵衰敗與悲哀的刑罰。

  英雄,往往只是無力人民在危難時,推出的領袖,在祭壇上遭受血祭的祭品,而在我眼中,那個舉起雙手,露出璀璨笑容感謝大家支持的朋友,真是可憐,他在短暫的一年中必須背負這樣沉重的枷鎖,若偶爾行為出軌,便會受到無比殘酷的苛責,這種副作用讓人難以負荷。

  我是要去偷襲教官室和校長室的頑劣學生,可無福消受這種虛靡的頭銜。話說回頭,看到一群人掉落迷惘的漩渦而不自知,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哀,總之冷冷看著鬧劇並非第一次,雖然離謝幕還很久,為了禮貌起見,還是別揭穿事實吧。

  畢竟,大多數人習慣活在棉花糖裡,又香又甜,而且充滿空氣。

  我走出教室,陰霾的天空持續留著眼淚,還是被雨淋濕的好,室內的空氣過於乾燥,而且悶熱,有人的味道,我最不習慣。

  話說在濛濛細雨中喃喃自語,等待被切割成血末,那也是種愚蠢。過於高尚的瘋狂,其實與在漩渦裡掙扎的人,沒什麼兩樣。

  我只想靜靜祈禱,自己何時能解脫複製品的身分?直到走回寢室,我一直都在思索這個問題,然後我把這個問題自私的拋給販賣機。

  陸陸續續投下十枚一元硬幣,我讓一杯麥香綠茶,沖淡我的熱情。

  我一向不用吸管喝鋁箔包,那太愚蠢了,寧願用右手捏爆,讓噴出的液體灑滿一身,於是我開始用舌頭不斷舔著。

  大家都是一樣的,感官總是激烈的跳起舞。我已經忘了那種舞步。也許,我明天可以請那位同學,以最燦爛的笑容教我。而我會假裝拿出筆記,以仰慕者的姿態,眼睛閃爍著光芒,陶醉在自己的厚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