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09, 2004 7:26 pm
From http://www.grapesea.com 葡萄海
回憶 2003.11.20
一隻手伸過來要
答案，一朵葉子飄下來
它沒有給什麼聲響
樹笑了，海棉開始吸起來
松子的記憶裡頭
沒有索求無度的火燄
火燄不會隱瞞，噴嚏不能隱忍
它們都蹲在枝頭上，一雙手伸出來
伸出來像含羞草的鬍鬚
張望而不能碰觸的私密
一碰就熄滅，蜻蜓尾
點在水面的裂痕裡
有煙圈，有王水
妳有消波塊
我有點迷信
回憶之二 2003.11.20
大山掉下來
雨落下來變成森林
我的過去是匆匆閃避的雀鳥
記得那片雷鼓
鳥兒們多麼不安，而今
我們走來一切平安
池水裡即始曾有暴龍奔走
如今也寂然沉睡
一隻蝴蝶映在水面是我的鼾聲
它不是妳眼睛的倒勾，絕對不是
頑皮的小孩若是丟起石子
是很容易讓我想起一些浪花
我身上的血小板
不容易凝固，第二次
被撕開的傷口
回憶之三 2003.11.20
一隻老虎在打量著一隻鹿
一隻鹿是我的愛情
柵欄裡的老虎是錶裡的分針
牠抓不到我，碰不到十點十分
我們第一次接吻時的角度
自從破滅的泡泡變成玻璃櫥窗
我的愛情綁在樁木上的羊
飛起來像綁線的風箏
我的想像再如此無理取鬧
也不能再變成追隨妳的雲朵
錶裡的迴旋塔，旋緊之後
不會成為逆轉的風暴
那只會是小小的崩解，我常經過
我正經過
回憶之四 2003.11.20
拍起來揚起一些灰塵
桌子上有一些圖釘
飛不起來，刺都是這樣
像酸痛的牙齒
它們釘在牆上，到處都是
紙張都撕碎了
它們還在那兒亮晃晃，就像燈火熄滅了
我的眼睛還留有記憶括傷的齒痕
妳只能被鍬開來，不能把妳釘得更深
更深的時候，在每個服麻藥的夜裡
仙人掌刺沉陷在我的肉中
流沙裡都有月光敲敲打打
進出著 ， 扣著響亮的板機
回憶之五 2003.11.20
瓶蓋上寫著 「向右旋開」
我遺忘了
多年來以為向左可以打開妳
比以前更緊了，妳在瓶裏還是蕩漾的甜水
而我仍然口渴
手心多痛
我要用兩倍的力氣向右轉開
回到我們相遇的片刻
那冰涼的水馬上就可以
遇上炙熱的唇
搖著玻璃瓶裏的
泡泡。妳還會等我嗎
回憶之六 2003.11.20
那一天，一隻蟑螂爬過我的床
我不知道。就像我一直不知道妳對我的愛
有多純淨。我洗著被子、床單與枕頭
一隻蟑螂只是一個暗示，而我
假裝不知道
如果把妳比成一隻蟑螂
妳沾過我白色柔軟的一切
有沒有可能，不留有爪痕
是的。這是一個
無法取消的早晨
陽光沿著小腳印回憶的旅程
都太粗魯，太輕
容易，就這麼飛起來
回憶之七 2003.11.20
迴紋針夾緊它。附在他的上頭
「忘記她」
他是過去，是少年的情書
情書上頭是現在的他
她嫁作他人婦，二十歲的
情書裏的愛情沒有談到這些
「忘記她」那個小紙張裏
二十歲的情書也沒有想到它
一張小紙張，迴紋針
夾著眼皮，便夾得緊了
打開就會有眼淚流出來
回憶之八 2003.11.20
牆上的蜘蛛網，我誤闖
紙張裏過份膨脹的懷念
酸的，三月裏的桃花片
在裏頭，一碰就扯斷
橡皮擦，我擦去妳的名字
那些屑屑
堆積得像煙
白紙都皺了，蜘蛛都瘦了
如果連一隻筆都不能刺破一張紙
我還有什麼完整的想法來證明
我還愛著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