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訊室

緘默的兩端徑自拉扯
拉薄了空氣，厭氧的視觸
在透明裡發酵，不可說的秘密
窒息了聲音的呼吸。
不識手法也無從推敲動機
所有跡證塞不滿單薄一張紙
最初窺視，是自孩提時候開始
生繡底旅轉木馬上，採集
一枚鮮活的笑語、蝶舞的糖罐子、
與乾涸的淚跡
就這麼窺入一滴金魚的眼淚
恆常墜落千年前的清流
在薄紙豢養之前。
逐流是沬的宿命，
片刻是僅有的永恆
奢求依偎在堅毅的岩石身旁
無常冷冷推落
消逝之前，沬聽見岩石
亙古滄桑的低吼：帶我走！
終究，
要詰問海的寬容
三葉蟲在她懷裡涅盤成舍利
紀念是種恩竉，海說
沒有什麼會被永恆說得
北極星仍在冀盼水手的仰望
美人魚早已忘了唱歌。
之後，海就不再說些什麼
緘默如明鏡觀照
同樣無語的月色
鏡子那一頭，
那人伸手湮滅一根，
又一根
發白的跡證

2015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