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沒調整,像咬住
一條魚乾的花貓
擦拭過的鏡頭總拍出不及格而泛黃的照片
他不懂:世界老了
火龍果紅了,自己親手做的家具
在搬家前夕送人時
全都一起頓悟了。

牆上顏色是前妻留下的
她頭髮的氣味收納在除溼箱裡
照攝影子時,角度奇差
比掛在落地窗前
殘破的簾子還要曝光
二手隨身聽裡,唱片也發霉了
他不懂:為什麼?
過去走了,院子水管中卻仍有許多
排不盡的哀愁。

在下一位訪問者射下太陽之前
他要離開這發癢七年的宿舍
背著當年被趕出家門時的索尼單眼
扛起水平儀故障的腳架
回到平原小鎮,長成一株安靜而
退潮地仙人掌。

可他不明白:宇宙不再年輕了
那些塵封的列車
經過被拆除的軌道
像無法自轉和公轉的星球
藉著每段拍攝,故事完成
他持續增生自己的衰老
房間裡滿是當年前妻離別時的沉默
大部分沒有剪接
他只知道自己或許一輩子
都來不及完成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