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往往無雨
天氣卻也不見明朗,一面擦拭多年
而始終模糊的鏡子
習慣拉長自己於反射後的光
午後含著菸的電話裡,誰
正嚴肅而親暱
對父親訴說一些懺悔的話。

懺悔了整條海峽。
我遙想起另一座島上
那座曾經宵禁的城市
住民偷偷點起燭火,彷彿躲身
礁岩後的濤波
嘗試破損自己,學著彼此相愛
鍛造許多與風車有關的假象。

(恍若一場毫不俐落的懺悔
 比旱季沙灘上
 龜裂的貝類還要易碎。)

日子往往無雨,潮汐仍舊漲退
我所處的小鎮困在島內
最幽微狹長的胡同裡
旅人之間則不停告別,在擺放風沙的櫥窗前
紀念終將來臨的憧憬與思念。

他還說著電話
仔仔細細,安安穩穩的樣子
或許父親也以相同
沉默的姿勢,站在上一場久未到來的雨中
如日子持續積雲,世界如鏡面般
毫不明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