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叹调

作者：赵雅君


　　A调

　　昨夜又做梦了，再在新梦里
　　复述，追忆，细节比霜花清晰
　　而霜花开出的结果
　　仿佛就是人的一生

　　B调

　　都是麻雀
　　林林总总也微乎其微。有几只私语：
　　“放弃顾盼吧，籴一餐清寂”
　　有几只，离天近了
　　像墨滴，被收进指缝
　　
　　C调

　　地面之上裸露，暴露
　　流年啃去一点，蹭去一点，刮去一点
　　一群人手擎利器，身披斑斑锈屑
　　继续向黄昏深处狂奔
　　所谓质疑，不过是个气泡
　　朽木坚持高过头颅
　　否认立不住一声呼啸
　　
　　D调
　　
　　天在身体内黑了
　　夜晚开始在坟墓之上明亮
　　
　　E调
　　
　　冬至，草们安息了——
　　没有病痛成海，岸也不成忌讳
　　面目不似我的
　　有着强烈而任性的朝向
　　一直以来
　　它们在睡去之前，没立过遗嘱
　　移交虚无
　　
　　F调
　　
　　乌云吞没太阳，吃掉月亮
　　风，追赶着催吐
　　我跟在后面，能做的
　　是抓紧时间谈一次恋爱
　　
　　G调
　　
　　湖水还没结冰，还有暖意
　　仿佛，我的倒影在岸上，身体伫立水中。
　　看酒醉的秋色
　　凝固或者沸腾，顽童的一枚石子
　　让我和鱼和飞鸟一起破碎。
　　呼救，获救
　　我和我的影子互动。因而能记住
　　是风，止住了瞬间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