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不老丹

[洞爺湖仙人]

七色不老丹

從如一隻眼睛
無言瞪視天空的水源地
開始苦行
越過島嶼生滿骨刺的背脊
涉過流速過快的血液，與
害病的心臟
數度投身黑色海浪
又被打回此地
擱淺在重鹹海濱

前世
曾有一頭五爪金龍
於此島嶼邊境
終日盤旋不去
來世
他們將開發基因改造技術
招喚雷電與胺基酸
再孵一頭新的
前世有一群獵龍人的妻子在此哭泣
此世凝結一整片卵石的海濱
我以匍匐的姿勢
苦苦尋找
一顆七色不老丹

我途經一座失火的工廠
一個西裝筆挺的巫師
正對著攝影機念咒
而甚至沒有人相信他在祈禱
我遭遇一隊遊行的隊伍
沒有魔法的年輕祭司
正因自己的無能
在祭壇上暗自落淚
我路過一個金碧輝煌的城市
和無菌計畫的發起人擦肩而過
他無菌的履歷，和
無菌的夢想
在培養皿裡蓬勃生長
彷彿成真
我走進廢耕的農田和歇業的港口
聽見信念如錯亂的囈語被風吹散
疫病正蔓延
遠方傳來濤聲

循著鹽味的方向走
尋找一顆七色不老丹
來世
他們會把永生的密碼
輸入我的身體
改變我
帶走我

黑幕降臨
海岸蜿蜒如巨龍的骸骨
他們趁夜拉起了圍欄
準備明早分批兜售
疫病正被治療
正被反覆詛咒又詛咒
而我卻早已被無菌的藍圖遺忘
被永恆的健康遺忘
連同前世，連同天空與
大氣
曾有一群人駕破船
以眼淚招喚大海女神
躲避黑水溝的洶湧颱風
曾有一群人走上黑色沙灘
尋著鹽味的旋律
走進島嶼七彩的歌聲中
而我必須趕在
他們控制天氣
控制信仰與眼淚
最終完整的控制自己之前
儘速
轉彎

在如一棵蓮霧樹
不行不走，獨自結果的母親手中
學會呼吸
學會幻想
學會守候
我循著土壤的氣息行走
踏過島嶼的眾多傷口
與一塊塊堅固厚實的痂
漫漫白晝吹起疫病之風
我低下頭
尋找一顆七色不老丹

[良]

這首很有美式電玩的感覺
I LIKE IT!!

問好唷

[洞爺湖仙人]

啊，是因為有龍還有獵龍人嗎？

[意逢]

彷彿一則遙遠的神話
似乎也指涉著某些寫實的批判
是很有企圖心的書寫

永生和不老的渴望貫串全詩
是讓我迷惑的地方
也許這七色不老丹另有其象徵的意義？

問好洞爺湖仙人！

七色不老丹

從如一隻眼睛
無言瞪視天空的水源地
開始苦行
越過島嶼生滿骨刺的背脊
涉過流速過快的血液，與
害病的心臟
數度投身黑色海浪
又被打回此地
擱淺在重鹹海濱

前世
曾有一頭五爪金龍
於此島嶼邊境
終日盤旋不去
來世
他們將開發基因改造技術
招喚雷電與胺基酸
再孵一頭新的
前世有一群獵龍人的妻子在此哭泣
此世凝結一整片卵石的海濱
我以匍匐的姿勢
苦苦尋找
一顆七色不老丹

我途經一座失火的工廠
一個西裝筆挺的巫師
正對著攝影機念咒
而甚至沒有人相信他在祈禱
我遭遇一隊遊行的隊伍
沒有魔法的年輕祭司
正因自己的無能
在祭壇上暗自落淚
我路過一個金碧輝煌的城市
和無菌計畫的發起人擦肩而過
他無菌的履歷，和
無菌的夢想
在培養皿裡蓬勃生長
彷彿成真
我走進廢耕的農田和歇業的港口
聽見信念如錯亂的囈語被風吹散
疫病正蔓延
遠方傳來濤聲

循著鹽味的方向走
尋找一顆七色不老丹
來世
他們會把永生的密碼
輸入我的身體
改變我
帶走我

黑幕降臨
海岸蜿蜒如巨龍的骸骨
他們趁夜拉起了圍欄
準備明早分批兜售
疫病正被治療
正被反覆詛咒又詛咒
而我卻早已被無菌的藍圖遺忘
被永恆的健康遺忘
連同前世，連同天空與
大氣
曾有一群人駕破船
以眼淚招喚大海女神
躲避黑水溝的洶湧颱風
曾有一群人走上黑色沙灘
尋著鹽味的旋律
走進島嶼七彩的歌聲中
而我必須趕在
他們控制天氣
控制信仰與眼淚
最終完整的控制自己之前
儘速
轉彎

在如一棵蓮霧樹
不行不走，獨自結果的母親手中
學會呼吸
學會幻想
學會守候
我循著土壤的氣息行走
踏過島嶼的眾多傷口
與一塊塊堅固厚實的痂
漫漫白晝吹起疫病之風
我低下頭
尋找一顆七色不老丹

[洞爺湖仙人]

我在FB上寫了一篇文章來討論這首詩，轉貼於下，希望可以略為補充它過於晦澀的語言。

[CENTER]談談「七色不老丹」
[/CENTER][CENTER] [/CENTER][CENTER] [/CENTER][CENTER] [/CENTER][CENTER] [/CENTER][LEFT]我在 2012 年 1 月 15 號，完成了這篇作品。我自己認為，這是我自 2010 年重新開始創作以來，對我自己最重要的一份作品。然而，有點遺憾，看起來這是一篇需要詳加解釋的作品。從讀者的反應看起來，我的用詞太過晦澀，而我試圖表達的意思太過抽象，甚至連我自己都未必確實理解。就這點來看，這算不上是一篇好作品。雖然說詩人在創作時，與其說是掌控文字，不如說是為自己意圖去掌控的文字掌控，但我在這首詩裡確實被掌控到了有點恍神的地步。或許正因為如此，它才會對我如此重要。重要到，今年選舉結束後那幾個低落的晚上，我最忠實的朋友，就是它。我相信，它還會持續陪伴我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因為它表達了我的兩項核心關懷：「土地」和「死亡」。

這首詩的題目，來自這部影片，我相信我塗鴉牆的忠實觀眾們，都已經看過好多次了：


http://www.youtube.com/watch?v=hRa8gI0usXw
[/LEFT][LEFT]雖然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火災到一半會突然有人跑出來賣「青春不老丸」，可是在我看過這部影片之後，這個詞從此就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GI Joe 還有更多經典雋永的台詞，值得各位回味再三，譬如著名的「麻吉阿米」，還有「甲土豆」。雖然我暫時不打算寫這幾個主題，不過我還是誠摯推薦。

我想找一個俗又有力的詞來當作一首詩的核心，但這個詞最好又要有點「玄」，所以我找到了它，七色不老丹。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創作的常態，但對我來說，一首詩常常是從一個新穎而奇怪的詞彙開始的。

這首詩的內文，我不認為適合逐字逐句分析。一首短詩，或單線結構的詩，或許會適合逐字逐句的分析方法，但「七色不老丹」的結構複雜交錯。更適合的分析方式，應該是把詩中可以聯貫的主題軸線一一抓出來，下面，我就試著這樣做做看。

一、苦行


這整首詩，是從苦行開始的，而整首詩就是一段苦行的過程。就算到了詩的末尾，苦行依然沒有到達終點，沒有找到苦苦尋覓的「七色不老丹」。苦行的目標，是七色不老丹，而苦行的途中所見，則是島嶼的縮影，透過這兩者的結合，我真正試圖結合的就是「土地」與「死亡」這兩項關懷。

在去年聖誕節前夕，我第一次站上了遊行的戰車，第一次拿著麥克風，成為呼口號的領頭人（還三不五時要來一小段演講，這讓我很惶恐）。這首詩的第三段，就是從這段經歷引伸出來的。「失火的工廠」指的自然就是幾乎把失火當作自己的正業的六輕，「沒有魔法的年輕祭司」就是站在車上的我，還有其他如我一般無力的人們。「金碧輝煌的城市」和「無菌計畫的發起人」，在我心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天龍國台北市和偉大的國家領導人馬先生。當然，這些只是我在新裡閃過的念頭，在意象化以後，它們應該被更豐富地理解，尤其是關於「無菌」這個說法，讓我留待後面再談。

詩的末尾是母親，但與其說這是苦行的結尾，不如說這是苦行的源頭，在這裡我才獲得了苦行的能力。我自己很喜歡末尾這幾句：「踏過島嶼的眾多傷口 / 與一塊塊堅固厚實的痂 / 漫漫白晝吹起疫病之風 / 我低下頭 / 尋找一顆七色不老丹」。這裡總結了苦行的意義，是在於踏過島嶼歷史的傷口，以及在疫病之風中尋找不老的丹藥。

[/LEFT][LEFT]二、我 / 他們

這個對比在詩中出現了三次，並且都是出現在「來世」，或者未來。

第一次，是出現在第二段，「他們」將以基因改造技術造出一隻金龍。第二次，是出現在第四段，「他們」將把永生的密碼輸入我的體內。第三次，則是在第五段，「他們」將「控制天氣 / 控制信仰與眼淚 / 最終完整的控制自己」。這些「他們」的共同特徵，是信仰一種以科學控制一切的，無節制的進步觀。基因改造技術取代了真正的金龍，永生密碼取代了不老丹，控制天氣則讓所有信仰與禱告顯得可笑。


這種信仰，與出現在現世當下的「無菌計畫」是類似的。無菌計畫是一種以科學的方式，在「培養皿中」防治疫病的方法。這種方法被極端化，就成為來世的「他們」。「他們」處於未來，卻時時刻刻向苦行中的「我」逼近，以至於「我」必須「儘速轉彎」。「我」和「他們」立場確實站在反面，然而兩者卻不處於對抗關係之中。「我」像是一個清醒的旁觀角色，只卑微地希望不要成為「他們」。而這一立場的相反，主要得從對死亡的態度來談。

三、永生 / 不老 / 疫病

我和他們，可以被視為兩種不同的，面對死亡的方式。對他們，或者無菌計畫的發起人來說，科技可以完全把死亡的問題解決，可以讓所有人都對死亡「置身事外」：「疫病正被治療 / 正被反覆詛咒又詛咒」。但對我來說，「不死」是得在「疫病」之中追尋的，無菌的藍圖規劃得不是不老或不死，而是「老」和「死」根本不在它的規劃當中！對「我」來說，追尋不老的唯一方式，便是苦行。

無菌計畫的範圍，僅止於城市，在城市之外的農田與港口，島嶼「害病的心臟」和「生滿骨刺的背脊」，都依然吹著「疫病之風」。然而，這些地方卻才是真正埋藏七色不老丹的所在，無菌的藍圖，是逃避，苦行的追尋，是面對。是以，輸入的永生的密碼，就相當於「帶走我」。
[/LEFT][LEFT]不老丹埋藏於島嶼的邊境，和前世的歷史之中。他們擅長於粉飾太平，也擅長於與歷史脫結。可怕的是，他們竟然就是我們的來世。


四、前世 / 今生 / 來世


前世與來世的對比，如同我與他們的對比一樣，一共出現了三次。其中兩次，我把歷史的視角給帶了進來。第一次是獵龍人的章節，「五爪金龍」的意象，來自於台灣被掠奪的歷史，台灣不斷被當成商品，當成禮物來搶奪，而「台灣人」的意識，卻在這種搶奪與出賣中脫穎而出，因此有獵龍人與五爪金龍相對抗。第二次，是唐山過台灣的場景，大海女神自然就是媽祖。


前世與來世，以及苦行正在進行的今生，一方面把歷史的視角帶進來，一方面則點出了另一個埋藏不老丹的位置：島嶼的過去。這是另一種「土地」與「死亡」意象的結合。

[/LEFT][LEFT] [/LEFT][LEFT]分析大概就到這裡，但我總覺得還有很多話沒有說。

剩下的，就交給這首難以分類的詩，自己去說吧。往後這不會太好過的四年，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它請教。 [/LEFT]

[喜菡]

洞爺湖仙人
有急事
請收私訊
謝謝

喜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