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

[熒惑]

《側臉》


所以我們讓記憶風化成自己
如此側臉多美
不管歲月恁地沖刷也沖刷不掉的︰
就用一片海把那些下山的巴士
側臉多美，都灌滿全部的韻律吧
多好的月夜沒有太多
嘈雜的鳥也是大海的回聲
我們從盡頭走向盡頭
我們讓回聲變成海沙
沙子就這樣
我們也就這樣更多
所以側臉啊你的側臉是一種
永恆的油畫上不那麼永恆的簽名
日後博物館長巡邏經過時
大概無法解讀出你的側臉有多美
瞬即便是自阿拉斯加洋流翻身的一種潮濕
將我們如沙礫般抹去
又風乾
抹去、又風乾

多麼美好啊名字的名字是你的你
氣球一個個撐破了閃電的天空
都升上去吃星星吧
吃得滿嘴都是你的玉石的側臉
蝴蝶多美，胭脂的日子多美
金字塔向北方跪叩幾個時辰了
然而香仍未盡，未達蓬萊
先見一灑如星屑的楊柳露，輕輕的
重新又拓寫了你那美麗的海岸線
我便叫生活的無力感開花
蓬萊此去，旅程尚有的時候便開花開花
拔取種子再種一些珍稀的犀角
去照我們的小樓
去照我們的東風

好吧我僅遵照自己的誓詞
從此不再
閱讀你的句子或者你的側臉
那就遠去吧我聽那達達的摩托聲
不是城外那一聲酒干倘賣無了
我知道此去最後的一段路
我們終將各自揚帆
帆便是你的衣服，我的青衫
又或者一個無法回覆的Whatsapp
在訊號不良的馬緯度無風帶以南
各自翻閱一首寫於黃土高原的詩
詩的末頁又是你不老的側臉
我一再一再抄下那種美，去形容那種美
及至去忘記那種美
像冬宮大門的顏料怎麼隨戰爭換上
城市的別名，或者我終於在岸前
默默看著仙后座勾著千山與千鶴並駕遠去
便被告知雲上還有天空的城
海下更有兩個火車站，一座歸我
另一座留給當年的霧
霧中的側臉，在已被電氣化的軌跡上
交換關文
和有時輪轉的聲音

終究是那個老得沒法再老的話題了
他仍然是一個難解的習題
最少在蓬萊之前的幾個小時裡
在一點點歲月的顛簸間
在岩漿未把我的臉孔重塑成一個陌生人以先
他仍然難解並與星月同輝
並比宇宙更深
更深。


26-11-2011

[龍青]

喜歡這側臉所表達的，關於凝望，關於傾聽。而「瞬即便是自阿拉斯加洋流翻身的一種潮濕/將我們如沙礫般抹去」，如此美不勝收。

[熒惑]

謝謝，你讀得很仔細，不因為彈劾或讚賞，而是「讀得仔細」本身，能得讀者如此，正是作者的榮幸。

[小棠]

側臉
不只是一種
角度的感覺

以多面向多種層次的語言
告訴我們側臉的樣態
勾留無數美麗的句子
但側臉卻是有時朦朧
有時清晰有多種不同的意象
遞嬗更迭

側臉多美，都灌滿全部的韻律吧

瞬即便是自阿拉斯加洋流翻身的一種潮濕
將我們如沙礫般抹去

永恆的油畫上不那麼永恆的簽名

詩的末頁又是你不老的側臉
我一再一再抄下那種美，去形容那種美

吃得滿嘴都是你的玉石的側臉

在岩漿未把我的臉孔重塑成一個陌生人以先
他仍然難解並與星月同輝
並比宇宙更深
更深。


這首長詩出現了許多很有感覺的文字
以上是小棠最喜歡的句子


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