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


人潮在斑馬線中開始分開
只有綠色的男人圈在一起，好像他們已
洞悉先機
繼而購物的婦人把一輛載滿肉體的時間之輪
鎖在鏡面的樹下，有氣根接觸喘氣的魚鰓
空氣呈蓮花紫色
禮帽以摘下的手勢象徵一片轉黃途中的葉
和風的關係，那時
麵包布丁來自街口的咖啡店，月曆尋序跳動
馳過的工程車在鐘面上眨眼
分開的溝渠唱著天空的音樂，來自古老的聲音
少不免撞擊和反作用力
水珠抱自己的尾巴形成一顆燈泡
六角形從中冒出，幾次
浮面的奶泡變冷時男人將報紙摺成飛翔
讓光撫摸一隻結網的蜘蛛
溫度是他的所有
而吐播的第一顆種子是悲傷

飛河晚渡、沙沉掠影
關山自有關山月
伽藍慢唱伽藍歌

以弧線拋落的命運叫自己做玄
織過野地以後被喚作荒
飛機場在３０年代紅色
紅色組成畫的左上方
豎琴滴出鐘乳狀的日子，一輪汽車剛剛啟動
引擎
響透夜晚的霓光，味覺詰問這一切的甜
綿花糖？一直織著顏色的疏淺密深
收音機傳來炸藥的味道
的、答、的
喂？無聲是夜的主持人，而杯水尚且澄澈
但冰山已經化開
牽引運動在飲管中繼續
螢蟲以滅掉自己的姿態歌頌形式本身
而不詠歎形式以外，水流的後方
土著的語言只管那叫做「啦啦」
沙漠中有火點著了，另一棵參天大樹的呻吟
像雄鹿的高潮

敲啊，鳴下去
示眾如此光華將不復
鳥倦還否？心願否？
巢中，無影子的張羅有什麼，有什麼

燭影在布後，皺紋流動便拍出了蝴蝶
如果那不是蝙蝠，因為定義的夜間未到嗎
無法割裂又分成兩種顏色和形象
一種是站在此岸的男人
另一種不是其反義詞，無論何種語言和感受
再高在風裡的聲音必被聽見
但牛可以不熔到角峰的一克拉鑽石
那只是一個單位，如廊柱的數目
就那樣在殿中拍身上的灰塵
何處惹來的雜聲
叫賣各式美麗的果實，都是漿果
滾動時偶爾被誤認為寶珠
所以船錨掛在殼上的年紀比他稍大
他的翼還未長於他先輩的
但名字早已疊成一串無意義的字碼
甚至為了記憶，把每一個數值相加
加出了他最新的編號
已經不是人工的數字卻是一種顏色、軟硬和溫度
披上複雜的線路然後在水上尋找水
有時在風裡吞食風
然後切斷，模仿和再生
泡沫就躁動起來
紛紛在沙的軌跡上認識那些跟自己
相同或
不同的
禮帽子
網狀的眼睛，太陽，記憶
記憶，祖輩活到八百歲然後看著足下
泥黃


26-7-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