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顏色在頭髮上爬行
染色體在時間裡變形﹐世界的蟲體在蝡動
在蝡動裡﹐觸角已經老去
其時﹐尾梢上方纔初生著碎花紋

我見到洪水在猛獸的喊叫聲音
在猛獸的聲音後面掩飾化石
那些旗幟沖過了戰場
在沖過的腳步聲音後面風化沙塵裡的搏鬥動作
瞳孔在波潮裡昇起又落下
昇起又落下我沒有聽見的月蝕
月蝕裡衣裳不曾停止的摩擦聲音

而她醒著﹐就穿戴著水溶性的火光
在赤道為裂開的沙漠洗滌傷口
我見到逃跑的路面
在憤怒的毒花面前凝固
一個擰著頸子的化妝師
滿街叫賣著撒滿白糖粉末的黑夜
而她睡了﹐就穿戴著火焚的水流

我見到﹐自己﹐在上一刻
褪下一面牆壁狀的日記
那些腳步都咀嚼著沙塵裡面的暴力
我沒有觸摸到的哭聲
都四地飛灑著月光裡蝕落的白糖粉末
我見到﹐上一刻﹐自己在水銀裡
面對一個已經不再相關的鏡像

如果一段回聲撞擊
一面十五秋後的月色
我在哪裡﹖她呢﹖

10/27/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