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伊假想軟軟的
不怎麼明晰的信號
從末稍神經以及汗毛尖端告訴伊
火山與雨水聲都是真實的(伊也可以就此
相信﹐伸手就可以穿過體腔﹐去摩計脈動)
窗玻璃上滑動後疾速滾下的濕線條
劃開交錯與溶合的液狀印象
滴答與滴答之間有砰然接近的水泵聲
粉紅豬仰望天花板﹕這世界
如果沒有潮濕的希望
不如讓我放火

(二)
風信子從瞳孔一邊滑行過來
金盞菊灑在墳頭後的小坡地
忍冬垂下了畢竟就不耐熱
伊記起窗臺上放過陶土盆的鐵線蕨
後來萎弱換種了厚實的蓮樣的吹雪之松錦
秋後伊把陶土盆摔碎﹐一片片
棕色土塊﹐撒在墳地四下﹐全不起眼

(三)
她去Seven買解渴的涼水
聽見冰庫玻璃門上對話的人影
想起某次在山野間採擷迷迭香
風聲從草叢穿過如同隱身的神靈

春天在十二點以後開始散佈半透明的流言
伊懷疑確實﹐確實
有人曾經教伊怎麼樣
細心地在瓷瓶子裡
養過石竹以及蒔蘿

似乎還有山素英與使君子
伊養過一水缸的菖蒲和鳶尾
以及偶而溢出去的
十五的眉月色

04/23/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