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夢境的魔幻劇裡
發現劇場是海灘
孩子們像蚌樣半埋在沙裡
歙動著殼﹐一如失聲的木偶歙動嘴脣

一隻木馬背著孩子的哭聲
奔馳而來又去了
我看見一個回家的老者風化成白骨
雪花落下來都凝結成混凝土的圍牆
而囚犯在教堂地下室裡挖掘自己的墳
花腔女高音的妓女裸露著胸口
詛咒著偷竊她早產兒的騙子

後來月光在枯死的藤蔓縫隙爬行
截斷的蚯蚓在我的眼窩裡纏捲交配
風聲穿越我空洞的耳鼓
雨水低下我乾澀的淚腺
當風暴向荊棘的荒地上捲颺遠去
我已經記不起

我已經記不起最後一次
勃起的﹐是意志還是
慾望﹐或僅僅是熟悉的慣性
時間從記憶的網孔間穿刺
如同光滑的魚苗﹐我只是
水波間短暫成形的魚群洄光
那些記不起我的女子﹐她們都不
都不曾遺失過滿潮的夜
都不曾掩藏過濕地邊緣
退潮後急速降溫的黎明

9/6/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