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首了，現在」───


瑟縮在牆腳，靠窗櫺邊微微斑駁
斜躺在桌面上，杯緣無來由地
溢出整面失眠，似夜裡的獸類
大口咀嚼晦暗的角落。沒有燈光愚昧賣弄著。
只射入幾頁看不清楚的嘴角
淡淡，卻也暗自訕笑
不意啐出幾口靜止的灰──────
難以隱瞞的妳的側臉，殘留幾絲美麗。


「就放在那裡吧！沒人會理會的」──


斷弦的記憶，張開雙翼緊緊地攫取
在那本不知名內，繪滿一些奇怪線條
時而緊縮，時而張狂
有時也跳起舞蹈。我
冷冷地觀望著。
它不理會，關於我的自白
逕自行走於本子的邊緣
一把將虛偽給驕傲了。
理智應聲倒地不起
言語不了，關乎我們的過往、
病態許久的缺陷、多重人格玩蹺蹺板
妳手心上方多個割腕痕跡、
性愛交歡後高潮，及
我難以理解的視線正慢慢穿透
妳層層隔絕的心洞
正當一片一片，寂靜剝削見裸
開始────────我們的開始。


夜，翻開手札。散落的過去
正蠕動著，遇見失憶時
便囁嚅著書頁，羅織過往
曾經的藉口。一旦又想起
便又失憶。


「一段不存在的筆觸，不算罪愆」───


灰濛濛的臉頰，散過幾些瀏海髮絲
端視關於不尋常的一些生字、狀態
及────杯水面上，妳眼神中的反射。
滿繪著青春所遺缺的一些字句、
線條；又或者
只是矯情。 我是真的想自首
別無它意。
也許，平靜的本子正安息著呼吸，喘氣
陰鬱籠罩著，微微地白色
滲些黑漬，混成樸實的灰；


今日便要過去，來時不可期。


悄悄闔上書皮，闔上雙眼
找尋關於存在的痕跡
遺缺，仍淡淡地靜默不語
於書本內夾層中，賞玩突冒的桎梏
那些可能不存在的樊籬
都將慢慢化為沉沉
沉沉地睡去，直到
手札的最末頁，將被

────────不設防。








/櫺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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