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玻璃拼湊的影子，她
往傾斜的電線桿頹倒
用兩輪迷你的滿月
注目電線桿下的死老鼠


老鼠的身體沾著幾塊發臭的乳酪
有一隻腿微微折起城市邊緣
仰望星空的肚子
軟綿綿的，和灑滿一地的腦漿相比
生前沒見過一隻貓，它
勉強是湊齊夜央的一片拼圖


她無名指的翡翠戒指出現裂痕
一包薄煙露出襯衫口袋
靴子前端染上和瞳孔相似的顏色
霎時墜下的驟雨使長髮如
攀爬懸崖壁的藤蔓


將老鼠踢進水溝裡，她
從皮夾裡掏出丈夫的照片
低頭微笑如路邊側躺的石頭
點不著任何一根折斷的菸
她的眼神比紅寶石還璀璨
手心流滿了甜味的紅


踩碎由玻璃拼湊的影子，她
懵懵想著家裡另一條影子
倚著漂亮的花瓶，安眠


2008.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