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方歸來的勇士，你們缺失的胳膊和腿
在哪一個山崗立成和平的豐碑
成群的牛羊在啃噬，焦黃的草根
紅色的蟲子，黑色炮彈的肢體

一條虛線，地圖上的國界
血迹離醫院很遠，天堂很近
身穿白衣的醫生們雙手洗淨
站立窗前，念叨著殺人與救人的偈語

一顆心髒微弱地跳動
一群心髒足以讓上帝膽戰心驚
枕邊的風帶著誓言，悄然私奔
夏季暴雨的談話內涵豐富
要將天下的墳墓抹平

二、

狐狸臉上的笑容，修女手中的鮮花
尖刺刺痛了悲傷的淚滴，死者的喜報
穿透幹癟的胸膛，彈藥的倉庫
引線不要點燃，不要引爆烈士的眼淚

羞答答的遠山躲在災難的雲層後
火焰在燃燒，所有的海洋在盡情燃燒
萬惡的魚都無處可逃，海面被一只黑手
蒙成大鼓，孩子們勒緊了拳頭

回去翻一翻備好的教案，窗外的秋風
勤勞地掃著落葉，鮮血染紅的葉子
裝訂成冊，不要放在靜寂的教堂
孩子們要靠它，汲取營養，快速成長

三、

古老陳舊的鄉村，白了胡子的大樹
一片殘破的杏黃旗在飄揚，群狗在亂吠
古戰場已成了農家的打谷場
英雄的魂魄千年不散，早逝的祖先
還在彎弓射狼，鋒利的犁铧
翻耕著腐朽的白骨，磷火閃閃爍爍

引來春潮洶湧的水，柵欄隔住冰屑
水稻在冤屈中瘋狂生長，堅強的根須
穿透千年的爭戰，丟盔卸甲的夢境
反複不斷地演繹著國與國的故事

一塊無字的墓碑，一根爛了數截的饑腸
餓了就用家書充饑，妻小滴血的眼神
世上多了無數狂飛不歇的冤鳥
沿著一個又一個心形的村莊永遠飛翔

四、

大樹戳破了天空，莊稼戳破了甯靜
欲望的手掌戳破了和平的世界
槍和刀一起戳破人們的手掌

筆在紙上飛奔，紙在地球的表面
光鮮的果實笑容滿面，心胸極其坦蕩
內部的蟲子在作俑，惡念被囚禁
春天的暖意不管青紅皂白，歪斜著腳印

手邊的森林被洪水沖毀，還有千畝良田
初生的馬駒還沒學會奔跑，沒有橋
沒有船，有的只是痛苦翻滾的浮木

億萬年的高山和大海，永遠都在爭鬥
善與惡的念頭搭成梯子，直達天庭
只是已沒有人能夠搭乘，沒有人
去做那個無能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