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

今天是我生日。近百年了你第一次忘記這青天白日的
一天……滿地紅許多年了鮮血蔓生這土地上
我不再坐著列車,任黑暗模擬地下道
不再想像著隧道的盡頭,就是遠方

關於有或沒有的命題,行車路線鋪滿解釋
如果有,我存在,就要能選擇任何想前去的方向
即使離開隧道候著公車,候著愛國東路,候著

一座經過設計包裝的候車亭,但是等候著的
公車也依舊是,公車行逕標誌著
不曾變身為清流裡的船,如同賣身過三次站名的
站牌右邊的地名古早時已經生根,春花秋月可以
不可以連根拔起泥土,浪費一個時代的時間
去相信、去了解、去承認第三次的站名等於
第二次的站名同義於第一回的站名漢字
華文裡頭指涉的同一塊土地,是前人汗水座標
經度太深緯度太濃共構的世界地圖裡
形成面積的一點方圓,大小都須他人同在

例如那群瑟縮於候車亭的氛圍,只為了在地的站牌名稱拔刀
不曾為上路的行車路線改道而對峙,不願上車不願如旅者
如我搭上年代接駁車前往遠方,留下對立各執
一辭爭論不止的辭海,一灘走不出去的死水

從民主紀念館搭車出發也好,造作如故
依然是宮廷裡的腐敗因子使然,廢氣公車專用
停靠區陷露了油水窟,乘客始終滿身泥上車
踏著苦悶指數的高台,屈膝的身段才發現
沒有座位的旅程陷阱,坐滿等著中正紀念堂重回
正楷站牌才願下車的他者,擠在逃生窗邊
畏於逃生。愛國東路上,我卡在中間走道唱國歌
感覺得到分解我的眼光,意識得到
辨識我標籤的視線,聚焦猶在名字
不在我是誰,誕生的意涵否認
存在所代表的意義被雨刷擦拭的泥水攪得模糊
含著沙塵,鄙視車窗內不願抓著歷史吊環
尋找身份真義的手,扶著博愛椅背
顛簸晃出胎痕的摩擦力,讓光榮一路減速
自卑與羞辱成等級加速,目光在後視鏡裡停留
反射回乘客的胸懷只剩一個小黑點

司機在密閉的現實空間開始昏睡
於窗外右邊的繁體字招牌以及左邊的簡體字
一如交通號誌,指揮兩邊寫各自的站牌
順向如逆向,繞一圈還是回到這裡

也許以乘客期待搶進公車專用道
車上的人也許應該期待直線前進民主的
殿堂也許應該期待更快速抵達夢想的
遠方也許應該期待近百年的苦日子就能跟上
先進腳步

如果行車路線不是反反覆覆
如果司機不是換人又換人
如果乘客的目的地是當初的一致
或許直達車能準時航向國際機場為了
起飛我的手指按了下車鈴,攔下意志的計程車
照當地哩程跳錶,雖須付出半世紀失去名字的代價
卻能選擇我百年生日那一天
想親吻的土地
屬於我屬於自由




附記:
本首詩題「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引自張雨生1997年10月專輯唱片,張雨生作詞歌曲「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作詞:張雨生 作曲:張雨生

口是心非 你深情的承諾都隨著西風飄渺遠走
癡人夢話 我鐘情的倚托就像枯萎凋零的花朵
星火燎原 我熱情的眼眸曾點亮最燦爛的天空
晴天霹靂 你絕情的放手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

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 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
於是悲歡起落人靜默 等一等這些傷會自由
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 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
於是悲歡起落人靜默 等一等這些傷會自由

口是心非 你矯情的面容都烙印在心靈的角落
無話可說 我縱情的結果就像殘破光禿的山頭
渾然天成 我純情的悸動曾奔放最滾燙的節奏
不可收拾 你濫情的拋空所有晶瑩剔透的感受

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 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
於是悲歡起落人靜默 等一等這些傷會自由
於是愛恨交錯人消瘦 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
於是悲歡起落人靜默 等一等這些傷會自由
會自由
會自由

歌曲類型:國語歌曲
發行月份:1997-10

2007/10/10~~~2008/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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