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哥﹕我回
家的夜晚﹐許多人不在
不再跳得過斷層裡的火焰
古典在你舌尖綻放蓮花
只能在我的灶下打些冷戰
我聽不見地鐵的愛情時
進進出出的情事
純屬皮層與神經的類別

(猶記神鴉社鼓)我們紅了臉
曾跟一棵醉酒的松樹﹐詢問一個
多事伸手的詞客。君不見
浪唐漫宋﹐吾等遲矣
江湖裡我記得些殺戮
就只記得那些殺戮

以及有些人
有些鄉音對面不識
我想像﹐有些情人在海隅
不語可能是不必傷情的藉口

(但我倘是使勁招呼傢伙
一對判官筆若不穿心見血
又何須那些秘笈那些口訣
與刀光劍影裡的詭譎驚險)

(二)
昨日他們在針尖上屠殺
所有的天使都褪下翅羽
我們都還始終穿著污漬的白內褲
在冰箱門邊等待宵夜的浮現

他們將在時間凍結的前線舉槍
開火或者投降﹐其實與死活無關
我們一直面對天明咬牙
(有些女人咬著舌頭忍著笑)

一碗十全大補湯冒著泡沫
腐爛的烏龜死了陰溝封閉了
明日天明將佔領針尖﹐屠城
然後留下焦土的孩子們

母親呵請記憶妳守寡的夜晚
請原諒這些現代街頭的霜
我們已經學會扒手的步伐
抬頭走我們狼族的雪地腳印

在陽光路過前我們已經準備好祭祀的處女
準備了貯藏骨骸與灰燼的洞穴
那些吞咽下去的鴆酒不住地反芻
混著胃酸、膽汁、一些回聲
一些墜樓或是落井的單戀

下一個月夜我們將集結﹐於針尖
狂歡、想像我們生出天使的翅羽
想像一些暴風雨、海嘯
想像那些情人出走的黝黑雨夜

她們曾經溫暖我們的胸腹
(愛情可以是單行道﹐不走向哪裡)
我們便記得一條河的流向
便記得溫暖的夜晚起伏的波浪

3/2/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