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請留一盞燈
給歸來的孩子，開著
燈頭頂著，不知道該等還是不
等誰，或者被等，被人發現。
即時通訊，我還開著
用在上線的人，倒數計時
做好徹夜未眠的準備。
這城市裡，只有北極星
和月亮大眼瞪小眼，
以及不茍言笑的路燈
還醒著。
沒有團扇，只是有兀自呢喃的冷氣
低聲咒罵著被蘸濕的天氣，以及
他長期抗戰的天敵─炎炎夏季
空轉自轉的心情，只有
電扇了解，直到有一天驀然老去
零件上尋獲白髮前的徵兆
銅鏽色的髮稍，換取同情與哀嚎
沒有弔祭，「報廢」二字
墓誌銘草草定稿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
愁。沒有史冊，只有尚未
離開的暮色，怡然自得地摟著
自以為的全世界，將灰色的靈魂
搓揉成禦寒卻緊身的眼神。
還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