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至深的痛寫成無盡的愛,寧靜海這首詩也算得是佳品了。我讀過洛夫先生在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寫的「午夜削梨」,也曾感受到類似的痛。對身體髮膚的親情憂思以迄種族家國的同體大悲,都是出之於心靈的摯情與深痛。
左心室隱隱作痛
右心室已裝滿整座山的寂寞
季節的雨一直走著,直到
牆壁擠出水分 〈第二段〉
寧靜海一開始即隱藏了說話的對象,而改以病痛的部位變化與情緒擴張的描寫,具體的呈現了一種水乳交融的愛與關懷。你的痛就是我的痛,痛到無言轉而替之以詩的慰暖,昇華。在詩的技法上充份掌握了意象的經營,因為詩情的飽和而有了語言的張力與美感。
時間夠不夠?
把我的問候保溫起來
浮貼在你的身上,修復
每一寸傷口 〈第四段〉
『時間夠不夠?\把我的問候保溫起來』; 我們真正感受到的是一份體己的摯情,在詩的隱喻中,有一種絕待的寬容,體現了詩與生活的相互辨證。從容是必要的,尋思摘句是必要的,愈是無詩的時候,愈要有真實的情感與天地人間相與往來。詩是生活粹煉出來的,靈思不必然應該湧動,但心靈不能沒有愛的溫煦。詩是這樣與生命共體共生的。這關於人生的坎苛與磨難,詩紀錄了一切情感的溫度與無窮盡的感應昇華,就像本詩的末尾,『親愛,不疼。』,一句話,簡潔明瞭。
問好寧靜海!
雪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