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左手】

在薔薇遍開的山崗，我的記憶
剛要起程。一條河
翻滾著某種曲式的音樂，我們
曾經所見
最美麗的悲傷，正加速
繁殖。沿著霓虹的弧度，在僅有的距離
折疊彼此。讓眼神閃爍月的跫音，聽遙遠的
犬吠，在時間之中，孤獨成無名的火燄
這一夜，我寫下落髮之前的
長信，字句逶迤、飄盪，如舊樓廢園的流螢輕濺....

河的左岸
夢的擱淺，飛出
一枚定音的鼓聲
牛背上的牧童，捲起稻浪
像昨日的白紗飛舞。遺忘指間的
針線，隨笛音在雲間刺繡。一種悲喜
潛入酒液的殆蕩迷離
我看著貓
的推擠、嬌羞，在你的眼眸
留下深情的爪痕

河的右岸，血的感傷
佈滿魚網與竹簍 。渡船頭
的鳥雀不回來了，船隻晃盪黑色的歌謠
失去想像的草原黃昏
風中一樣吟唱，流彈齒咬的痛
五月爆烈的火石榴。酡紅的
人臉。終於棄守的
神殿、微弱的禱詞
終於棄守，水的正義，以及
愛的淋漓

燃燒。在祭壇
一條河蜷縮在一只空了的箱子
聲音上竄如火舌的撕裂、搖撼，哭泣
在芒草的髮尖跳躍。念佛。持咒。誦經。拜懺 。神
的右手，撫挲一襲烈日曝曬的軍袍
老去的紅紗燈，赧然亮起薄暮的歉意。神的
左手，正從我的懷裡灑下鞋印
我的記憶
剛要

起程，在薔薇遍開的山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