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斐然的執著緊緊盯住
像是突然爆裂的帳目炸傷妳的Date，或者
向來沉靜的企劃書翕張妳嫌疑的勞累？
時間忘記換氣，頻頻追趕忙亂的抄寫
寂寞戰慄坐定，咖啡杯恍惚看守
啊！眼神的專注癲癇，髮絲的亮澤痙攣
蒼白的筆尖涕泗衰老，終究無法
如實描摹出
偉大而慈悲的資本家臉龐

妳感到遠處熱鬧的玻璃鏡面分泌著癱軟的悲哀嗎？
難道是感情線從掌心出竅拓印其上，還是
因為碎裂的夢，為著匆促而深沉的奢望
猝然徒具充數的拼湊？

看哪！多少融資成長的細紋等待妳以溫柔剿滅
方格裡叢生有產者猴急併購擴張的野心
滿紙晦澀的行銷傾售倒滿錢幣的夜晚
圓桌狂吐銳利的荒藤肢解妳頸脖間斷層的美
微薄的視線架起階梯命令手機簡訊攀爬
看哪！妳的唇頰原始的紅色像伊甸園的蘋果
眉睫開闔的清脆色誘印象派
頻繁的低俯針織咒詛
仿古的獨語啃下禁忌
緜密的狂想，謾罵式的濫轟：
就讓緩緩滑下蛇背的眼淚倔強地捲去
不知多少個午夜
一張張長相雷同的夢境，與冰冷的
一束束纏繞沙塵的玫瑰

妳曾因為上司如鬼魅的暗示，螫傷妳
夾鉗自杜妥也夫斯基蓄意嘔出的罪惡裡
那濃烈、陰森而稀薄的背叛？
等待妳溺血的哀愁休克，貫穿試煉的眼眸昏厥
即使日以繼夜的止痛劑燒灼訂婚戒
火化後的契證也煣為灰燼了
但終需公義凜然鐘聲儀式將之埋葬

舒煒

妳知道嗎？無論清晨還是傍晚，每一個通勤途中的等待；
辦公室裡，每一盞不停稀釋歲月的桌燈，
而妳的眼神未曾死寂，儘管不斷流露哀傷……。

2006／09／19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