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提及──陽光中
擺設右邊的形體
素日皆平靜,如失去土地的水
供養一支失重的花魂
遙望裡,病床上
父親暗自隨光而未曾觸及那隻
易碎的陶瓶
櫃子上,你不曾抓握
窗前雀群展翼,竄入風裡。搖曳
的老風景,一抬頭你就發現
不斷落下
卻又沒有一片要擊中秋涼的心情,就發現你
孱弱的掌心
已不聽生活的使喚已無力推掩一扇湖光的
窗
照片仍擱身邊,你不曾說起
夜深拈燈
風寒掩窗的話語,且當我多事掩去倒影
月色裡,父親的眼眶
如剛剛飄進細雨的病室,凝上了幾枚
早雪,在玻璃中流去的聲音
清晨的況味,自熱水瓶昇起
爾後父親抽上一根菸
吃點稀粥,喝幾口濃茶,話沒說就
夢。坐進南鄉的霧氣我
竟落下早露在溫熱的
臉頰,爾後如煙──陽光中
左邊的我,是你不曾
提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