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的,當我
以秒針忠實地敲出
篤篤木魚並且
謹嚴地撥過十三輪
光影的念珠
──你便拉開角落的窄門
讓香灰漫舞,譜作一曲
快板的神詠

吚呀,門總是如此
悲涼地問候我一身塵土
(髣髴負載了,哪,
  一身塵土)
每日晨鐘親吻我的鞋底
然後套上,遠行──腳步
將其餵養得肥胖
蒲團內的腳板呵,只怕
該學習了隻影的溫暖之
必須嗎?

是的,緩行的記憶亟需
溫暖,摩搓畏光的瘀傷。
神衹面上的日曆仍未
破碎;昨日供在壇下,不曾
腐敗(即時這些個
身長,已遠大於歷史新生的步伐)
記憶自闃靜的火山口
淌出,豢養著冰

哦,將我澆灌罷
喧嚷的髮絲已鬧了
多年旱乾。飢渴中我們
祈望梵唄的失足
撕裂的皮肉將使我們
得以窺探飽脹
水聲的院落
(啊,多悅耳的生滅?)
用眼眸燃起一炷香;再
用舌尖斬成萬千餘煙

餘煙裡總是這樣的:
神詠漫舞著,你拉開門
此時光影在念珠間
輪迴而秒針仍是
木魚的節拍
我也依然,入定宛若
未曾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