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你

[子珩]

１、

崖巔上，蒼松與鷹的注視
我第一次面對你
二十歲的成年禮如野花
撥開氤氳的一點鮮紅
小溪蜿蜒，你比我
更清楚五月燃燒的姿態
過了橋，我就要下山

我慶幸自己沒有失寵
對於飛翔的必要性
誰都瞭若指掌，有時
麵包根本買不到一紙紀錄
除非，面對你
面對遙遠的戰爭

老實說，我不懂他和你的關係
甚至他是誰也已經不重要
綠色的墳塋，就在對岸
當我走向城市的懷抱
你依舊瀟灑自如，春去秋來

２、

我以血向你坦誠的那個下午
天氣陰而欲雨
宿命見證凡走過必留下
魂縈夢繫
泛黃的梯田旁
彷彿遇見你，正從
陣痛與現實的交界處
背著手，緩緩向我飄近
當我咳出整片大地的夕陽
你笑而不答
縱身跳入我的心臟
瞬時
我聞到一股野薑花香

３、

面對你，我不得不提起
酒
這位如影隨形的姊妹
我愛她一如
我畏懼你的眼光
要不是夜色太容易上癮
誰在乎星星摘下
水藍色的頭巾

是晚，我夢見你數不清的驕傲
朦朧而唯美
我母親執意送你一雙手
好讓靈魂在迎來送往的街燈下
撿拾失速的流星

如我所預知：
你和毒藥般的姊妹們
暫時不敢來送行

４、

但自從你與我叔叔交好
城市的笙歌
便開始懸樑刺骨

很多黑暗的角落延伸嗅覺
打探沉默的光線
除了鼻息
讓愛過的人憤怒
其他一無所有

於是，我又想起酒與酒杯
之間曖昧的關係
一定有什麼歌
可以讓今宵多珍重
我打算弭平你作祟的浪濤
用三分熟的嗚咽喘口氣

５、

不屑與你糾葛，有一陣子
我是如此輕蔑你的存在

自言自語，讓床緣滴血
金錢是你的左右手
摧毀涸竭的湖
再沒有風肯告訴我
從你的腳步走進去時
身後會開出什麼花？

為這麼多鄙視而喝彩
我全都烙在手腕上

６、

直到某日清晨
廳堂的燈熄滅之後
我才驚覺你
隨時會出手擊碎另一盞
於是
誰來繼續發光？
這道司空見慣的習題
我準備三份解答

７、

如果明天我們必須旅行
我的行李
將是你唯一的落寞
屆時
我的照片
會張貼在草原上
讓浮雲親親我的臉頰

[劉哲廷]

面對「你」，是否是在書寫著面對「自己」？

面對自己，是需要勇氣的。詩中，從開始面對成長的勇氣，到最後面對離去的勇氣……憬然赴目。但如果句子裡的「你」和「我」能有所斟酌取捨，那是否會更流暢？還有，私以為只有最後一則是不用「用猜的」；就讀者而言，是最好的──因為結構清楚。類前面幾則像在繞圈圈，句子和句子之間不斷地替換、延伸、再延伸、再替換，感覺找不到出口、意象是為模糊。

子珩大哥，覺得呢？


哲廷試讀於夜`2004/05/10

[子珩]

無論如何
謝謝哲廷讀詩

近來思緒雜亂無章
正試著把書本打開
重新溫習或者蘊釀
這首的毛病
我大致上是清楚的
但因為想表達的東西
糾纏在「你」、「我」之間
是以企圖不跳開這樣的鏈結
而能達到己身的要求
顯然
並不成功

呵呵
有哲廷的解讀
我反而有種釋懷
下首會更好
請期待
並由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