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三生

[ZY]

第一世

一個牧童用蘆笛吹一曲
古老的梵歌，身下的石頭風化
成一頭青牛緩步西行
出函谷時，牧童掂了掂手上的蘆葦
不說笑送給了過路的天竺僧


第二世

渡江前，他掂了掂手上的蘆葦
水的鏡面映照他額上時間的紋理
波浪，總是迅息萬變地
閃著水的光色
清濁，他渡至江心
掬一瓢而飲。江面上瘦瞿的身形
站成一指豎直的影相


第三世

一面崖壁因九年的寒暑而有記憶
風雪與炎陽等等。他第一次出離時
跟一位自大的皇帝打
不通的手語。再一次
開口時撿回
一隻手臂，他掂了掂
重不過一竿蘆笛。

他第二次下山後，那面石壁裂成兩面
水似的鏡子。一個僧人日日照著顏面
細碎的塵埃，另一個僧人全不理睬

[冰夕]

老地方見


　　蘆花，圍成生生世世的鏡湖
　　渡魚雁渡僧渡
　　船上的兩岸人家渡夜裡
　　看不見遠方的星光迴映

　　蘆花，等候風往等雨過
　　等吹折變形又還原這塊土地上　　
　　戍守多年願望的翅翼
　　迎向季節
　　未曾離開過鏡湖半吋的思念
　　再次扎營那年
　　飛出春天眼瞳的一雙白粉蝶

　　笑談，天上一日
　　人間百年的雲和月


　　記ㄦ Apr6`2005

[ZY]

謝過冰夕的和詩。
蘆花渡口的意象立時浮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