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會裡，我是唯一的觀眾。

闐寂在你身後坐視
一幕九分鐘的長鏡頭
煙還在指間燃著
顫抖，影子
滲入不經心的眼眸
在滿溢前悄然放空。
你在出鏡前停格
一隅的蜉蝣在恆常裡成墨

循著聲軌走出，你遁入我的耳朵
『寶貝！別怕，我在這兒。』

過季毛衣裡拉住冬令的
一端，回朔
每一針織脈絡
縫綴時序錯置的鏡頭。
昨天，你與三年前錯身時
回首向今天借火
點燃手中的煙
是我忘了說再見，而你
反鎖背影在闐寂身後
順手接過昨天遞來的煙
在指間持續燃著

本事裡你笑著說
『那是導演慣用的戲謔手法。』

畫素接力著你，穿梭
在二十四格淺薄的輪迴中
返照虹膜
落隊的旁白拉出景深
再過去些，曝光不足的
時間
默許影子滲入
那些漸漸失焦的言語
關於不老的，蜉蝣
是來不及啣走了

聲音的你在我身後
『不落幕的劇情，是導演不願收手的執著
放心！我會一直在這兒。』

老放映師的手
戒了煙卻戒不了顫抖
在導演從不出席首映會裡
與觀眾靜靜等待
劇終

2005.3.27

後記：聞植物人泰莉新聞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