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躺下以後
就忘了起來走路
其實
不只走路
他也忘了常常繫在他腰間的魚簍
就掛在廊下捕捉風
掛著,掛著
這空空洞洞的魚簍
哪能奈風何
風還是自由的跟時間一樣穿梭
一刻也沒有停留
父親也忘了他手裡的網
忘了把它一直晾在曬榖場
晾著,晾著
春去秋來
也不去補網
也不擔心人家收割農忙
父親躺下以後
他還忘了磨他的墨
就擱在案頭上
擱著,擱著
墨最後心涼了
硬得跟石頭一樣
害得筆欲哭也找不到淚水了
只有剩下一堆醃了醋酸的文字
儲存在幾本日記本裡頭
父親也忘了上鎖
他又忘了什麼呢
喔!對了
天都亮了
父親怎麼也忘了託付剛歸來的漁人
說:
快來幫忙扛呀
魚簍已裝不下倒頭〈註〉
父親躺下以後
他忘記好多好多
父親忘了
我倒沒有忘
每天還是等著
等著,等著
等著父親捎訊來
註:每年冬季台灣海峽成群的烏魚會隨潮流南下溫暖的南台灣產卵,
產完再回流北上,家鄉的漁夫稱這些回游的魚群為倒頭。
94/04/29黎明思父初稿
就忘了起來走路
其實
不只走路
他也忘了常常繫在他腰間的魚簍
就掛在廊下捕捉風
掛著,掛著
這空空洞洞的魚簍
哪能奈風何
風還是自由的跟時間一樣穿梭
一刻也沒有停留
父親也忘了他手裡的網
忘了把它一直晾在曬榖場
晾著,晾著
春去秋來
也不去補網
也不擔心人家收割農忙
父親躺下以後
他還忘了磨他的墨
就擱在案頭上
擱著,擱著
墨最後心涼了
硬得跟石頭一樣
害得筆欲哭也找不到淚水了
只有剩下一堆醃了醋酸的文字
儲存在幾本日記本裡頭
父親也忘了上鎖
他又忘了什麼呢
喔!對了
天都亮了
父親怎麼也忘了託付剛歸來的漁人
說:
快來幫忙扛呀
魚簍已裝不下倒頭〈註〉
父親躺下以後
他忘記好多好多
父親忘了
我倒沒有忘
每天還是等著
等著,等著
等著父親捎訊來
註:每年冬季台灣海峽成群的烏魚會隨潮流南下溫暖的南台灣產卵,
產完再回流北上,家鄉的漁夫稱這些回游的魚群為倒頭。
94/04/29黎明思父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