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馬》和《竹》兩首

[庄之谐]

《響馬》

響馬的隊伍從說書人的嘴裏跑出來
咣咣咣，三聲鑼響
小孫子在奶奶的懷裏哭起來

綠林是怎樣的一座林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山下那個匆忙奔喪的小寡婦
是否可以就此放過

誰的祖先沒有做過賊
誰的祖先天生就是賊
皇家在廟堂裏爭鬥
屠殺著天下的蒼生
還要三呼萬歲
高擡貴足
黎民百姓和蝼蟻都要辛勤謀生

呼啦啦一陣風
吹動著山頂的大旗
劫富濟貧
削掉富人的肥肉給窮人做寒衣
一只大手就想把社會的兩極抹平
替天行道
天是哪個的天
道是誰家的道
論功行賞中
頭領和喽啰又怎麽能禍福生死與共

響馬的故事說了多少遍
說書人累了倦了
官軍黑壓壓地圍上來
聽書人乏了餓了
把手中的零錢抛出來

《竹》

大地的中指悄然一豎
根根骨節脆響
天空中劍影橫斜
腹中饑腸如鼓
吃根筍吧
癡長的願望未必能到達彼岸

篙被艄公的手玩弄
掌心的繭完全是竹的味道
此生與船舷是糾纏不清了
提起 放下
水面的心事被打斷無數次
還好沒有魚被誤傷

風華正茂的一個少年
頂著竹葉的戰士
站著就是一根箫
躺下就成一支笛
世事無法預料
死亡與戰爭互相青睐

換誰來吹奏
生與死
悲與歡
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曲調

[白亞]

很喜歡這樣的比擬
/頂著竹葉的戰士
站著就是一根箫
躺下就成一支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