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2月 03, 2006 11:02 am
《綠園閒情》
『有什麼會比離開還容易懷念的？除了抒情，沒有任何的元素可以上色了，我的調色盤，和你的名。』
──我已不能將更多的留給你了──
1.
千山之外只有一行腳印，踏在三月的雪上面，左腳右腳左腳滲出一句句慘白的回音。我們牽著月光走過冬天的故事，呵，我們都在這場雪裡面化成另一片雪。
2.
在額上吻落一串金黃色的鳴聲，你踩著春天走來，前面都沒有霧，在你吹笛之後，前面都不再是霧了。
3.
從綠色的倒影裡醒來，我長出兩翅嫩葉和一些淡色的軟髮，把你染白的絲嵐別在耳際。
4.
坐在伸著懶腰的鳳凰樹上，啄啄賴床的葉子們，突然都跳起舞來。
5.
這個語季，還在下，昨天、明天、晴天、陰天都下成楓樹下的那堆名詞，在空隙裡找尋自己的修辭。
──童話很透明──
6.
躲在影子裡，掏一掏光的耳朵，一隻金色的蟲子綁著春天的尾巴，飛進另一叢鬱綠的蟬聲裡。
7.
霧景被立在離我最遠的地方，把水墨一層層潑上，然後將卡紙剪成翠綠模樣，靠在我肩上。
8.
走進用倫敦當背景的公園，裡面的遊戲都忘了撐傘，今天的太陽和月亮玩起捉迷藏，我躲進光暈中數著飄落的小星星。
9.
「荷花荷花幾月開？『三月開！』三月不開幾月開？……」滑嫩的旋律在圓葉上滾來滾去，滾成了一朵美麗的童話。
10.
我們用雨傘綴飾綠園的白紗，環繞在小路旁的木棉點紅了低霧，輕掛於椰樹嘴邊的梨窩，落下這場寄雨。
──用葉子掃一掃，心──
11.
春天的陽光很甜，加進4c咖啡和一匙玫瑰色的午後，連路旁的小房子們都唱起兒歌，一串串吊在耳邊。
12.
擱淺在行道路旁的小花發了苞，飄蕩在綠波上，頂兒醒成漂亮的小姑娘，腳上還裹著啾啾啾的娃娃鞋，把小小的糖味分送給路過的牙齒。
13.
山邊吹了一管微醺的短簫，沁涼的音色在簷下鑽來鑽去，把我的視線用卷雲輕巧地打上蝴蝶結，那美麗的翩舞是長髮唯一的音調。
14.
載滿種子的腳踏車，沿路哼著小調兒，是春天的聲音嗎？一陣風吹走了幾朵小花。
15.
週末，曦光在我的耳朵上舔了一下，留下一篇沒有文字的童話便走了，我將它貼在最亮、帶點焦味、被奶油熨燙過的地方，可以聽見桃花心木的飛舞、鞦韆的嘻笑，和童話的結局。
──小時候的小時候──
16.
十二年前的炊煙，從灶裡吐出五歲的記憶，矇矓地趴在虎山下，把朝雲揉成枕頭，把晚霞攬在小肚子裡，眼睛偷偷藏了兩顆星星，一顆是明，另一顆叫天真。
17.
抬起頭去親吻藍色，印上唇的甜度，跟早晨一樣，水水的、涼涼的，一抹緋色淡淡地透了出來。
18.
穿著薄霧，我靜看著玫瑰花苞，她眨了眨紅潤的膚色，盛開了我所有的想像。
19.
在想像海的山谷中，捕捉一種稱為「浪」的顏色。紅的、綠的、藍的花語，從風的那端滾來。
20.
從葉子的歌舞裡，我看見頭髮飛揚的角度，有你的陽光從最邊緣灑了下來，把髮尾輕刷成青春。
──存在與不存在──
21.
腳踏車的輪胎旋轉，坡度停留45度角，學校就這樣傾斜，斑駁的油漆傾斜五十年，齒輪喀喀喀地響。
22.
蟬聲還在樹上，幾棵大王椰子被風煽動，它們擺動，一整排。我們的血氣擺動，一整排。
23.
很整齊的，這裡的綠色都被漂亮地折射，行道樹、銅像、體育服裝，在色調上被稱為「青少年」。
24.
和平的形狀恰好框成我們的校園，鐘聲響前，貓咪曬太陽的午休，時針繞行270度，還有人在走廊。
25.
沒有所謂的真實，用皮鞋踏入校門，所有的植物都在微笑，散發芬多精，校長微張的嘴巴和太陽互相垂直。大家對著影子禱告，用汗認罪。
──還有很多的話藏在花苞──
25.
拿隔夜的記憶澆花，我們的話越來越少，灑水器又開始旋轉，下午第一節數學課，沒有一株草醒來。
26.
三樓以上是從玉山頂端運下來的喘息，每雙俯瞰的眼睛都好遙遠，視野只能停留在倒數的紅字上，射出最後一支飛鏢。
27.
圖書館仍然沒有人，一堆書嘶吼著，在角落培養灰塵。下課的時間總是短暫，公車勤勞地來回巡囉，我呆坐在校訓裡，和文字下棋。
28.
地上的瓷磚緊緊抱住小草，教室並著教室相親相愛。噹的一聲，學生由固態融成液體，詞語黏密得好麥芽糖。
29.
牽著太陽走進福利社，所有的飲料都喊熱，前面人還在呵呵呵的吐著氣，我的汗全跑出來作日光浴，硄啷：「25塊被染黑的水分子」，寧可躲在冰箱裡取暖。
30.
紅紅的操場在學校外面的外面，一大群人和風箏賽跑，這裡的斑馬線很明顯，紅綠燈全都聾盲。車子只聽公車的話，公車只看微微擺動的手，搖搖尾巴。
──除了平常，還有什麼更平常？──
31.
把翠綠色的鳥鳴拉開，早晨瞬間亮了起來。爬山的阿公阿婆，早餐店的豆漿，給空氣和狗看的紅綠燈。冬天在街角席地而坐，長袖一一沿著手臂上坐了下來。
32.
樹的顏色透著陽光灑下來，白色的鐵椅上一本書慢慢翻頁，撕下卷雲的尾巴夾入，到了傍晚便流出玫瑰香味。
33.
松葉細細的，被高中生的叫聲磨得很尖，樹下的黑狗一吠，對角的楓葉全掉了，一臉嬌羞。路旁被喇叭吵醒的老樟，氣得臉都黑了。
34.
當汗從臉頰不斷的潰堤，一道瀑布涓涓地流，兩架籃框間，拋出美麗的水花，「刷」，垂直的聲音比旋轉還清澈。
35.
從天空開始脫皮，新的色調摻了滿滿的冷空氣，大家穿上厚重的毛織品，影子開始彎曲，圍巾長長地拖著，最後一絲躍動的眠續。
──具體與抽象，還有我──
36.
野台還有一場戲，文鄒鄒的詞與剛割好的稻子遠遠觀看，華麗的紙飾背面是灰塵的白，我在舞台中間跌了一跤，然後哈哈大笑。
37.
沒有火車、沒有飛機、沒有港口，綠盆地之外沒有海，螞蟻圍成圈圈，裡面還是老掉牙的鄉音，拄著柺杖，在廟口贈送不再流行的傳說。
38.
攤位上滿滿的蔬菜清脆地打招呼，菜市場的聲音被梵谷畫滿了向日葵。密封的保鮮膜和標價，青綠色的日光燈，我看見它們都擰著綠色的眼淚，聽收音機。
39.
把耳朵裝在擴音器上，只能說不能聽。喇叭花只有白的紅的粉紅的，葉子永遠是平行脈，蜜蜂採不到花粉以外的香味，種子是一片一片的。
40.
現在的玻璃窗都喜歡反觀，外面只有外面，裡面也只看得到外面。
──在海面上漂浮──
41.
有沒有一條河可以流到我的故鄉？這裡的藍很充足，但總是枯竭地流不出綠色的陽光，間接照明的暈黃，都是副作用，這裡的水病得很嚴重。
42.
仙人掌也哭了，因為不能喝水，也不會開花。現在是冬天，櫻花正遠遠的望著我，落緋。
43.
凌晨七點，迷人的麻雀突然被巨大的雜音壓扁，金剛鸚鵡自以為帥氣的展開羽毛，用烏鴉都羞於啟齒的舌頭咆哮，鬧鈴紛紛躲進被窩裡開嗓，怎麼醒來的人比平常多？
44.
透著鹹鹹冷風，連頭髮都忍不住抱在一起發抖，樹只剩下尖尖的。這裡的葉子黃得很快，這裡的顏料剩很多，除了藍和灰。
45.
早起，只剩下早餐這個理由。沒有旭日微曦，沒有腳踏車，沒有像貓一般的溫度，沒有社區的大掃除，沒有阿祖慈祥的早安。滿滿的海藍色、滿滿的二氧化碳、滿滿的失眠、滿滿的你不認識我。
──只能搭火車回家──
46.
禮拜五，以前的放學，都暈黃色地呼喚我回家。門永遠有燈，兩盞，頂樓永遠有星星，等我磨亮。禮拜五，車衝盲的只有喇叭，大家都不能及時吃晚餐，家變的好暗好暗，剩下鑰匙孔，微微地看家。
47.
腳永遠是走出門的，但走不出家。路燈總喜歡把影子交疊錯開，我的反方向，坐北朝南，比較黯淡的那一邊，卻是故鄉。
48.
總是像韓劇那樣短暫，而我容易哭泣，不能停留在你的夢裡，就讓我為你梳齊微捲的亂髮。終於，蔓草已經和炊煙一樣長了。
49.
又夢見那個，不會有槍聲的出草，我沒有狗，手裡握著弓，荊棘綠得讓我只看得見血，濁水溪仍那樣的乾淨純潔，橋平行的，睡夢之間。
50.
這是第幾次的回家？我的小睡還是斷斷續續地膠捲成黑白影像，窗口與路燈的交錯，時而清晰時而昏昧的我，在台南或是嘉義的路過。
『有什麼會比離開還容易懷念的？除了抒情，沒有任何的元素可以上色了，我的調色盤，和你的名。』
──我已不能將更多的留給你了──
1.
千山之外只有一行腳印，踏在三月的雪上面，左腳右腳左腳滲出一句句慘白的回音。我們牽著月光走過冬天的故事，呵，我們都在這場雪裡面化成另一片雪。
2.
在額上吻落一串金黃色的鳴聲，你踩著春天走來，前面都沒有霧，在你吹笛之後，前面都不再是霧了。
3.
從綠色的倒影裡醒來，我長出兩翅嫩葉和一些淡色的軟髮，把你染白的絲嵐別在耳際。
4.
坐在伸著懶腰的鳳凰樹上，啄啄賴床的葉子們，突然都跳起舞來。
5.
這個語季，還在下，昨天、明天、晴天、陰天都下成楓樹下的那堆名詞，在空隙裡找尋自己的修辭。
──童話很透明──
6.
躲在影子裡，掏一掏光的耳朵，一隻金色的蟲子綁著春天的尾巴，飛進另一叢鬱綠的蟬聲裡。
7.
霧景被立在離我最遠的地方，把水墨一層層潑上，然後將卡紙剪成翠綠模樣，靠在我肩上。
8.
走進用倫敦當背景的公園，裡面的遊戲都忘了撐傘，今天的太陽和月亮玩起捉迷藏，我躲進光暈中數著飄落的小星星。
9.
「荷花荷花幾月開？『三月開！』三月不開幾月開？……」滑嫩的旋律在圓葉上滾來滾去，滾成了一朵美麗的童話。
10.
我們用雨傘綴飾綠園的白紗，環繞在小路旁的木棉點紅了低霧，輕掛於椰樹嘴邊的梨窩，落下這場寄雨。
──用葉子掃一掃，心──
11.
春天的陽光很甜，加進4c咖啡和一匙玫瑰色的午後，連路旁的小房子們都唱起兒歌，一串串吊在耳邊。
12.
擱淺在行道路旁的小花發了苞，飄蕩在綠波上，頂兒醒成漂亮的小姑娘，腳上還裹著啾啾啾的娃娃鞋，把小小的糖味分送給路過的牙齒。
13.
山邊吹了一管微醺的短簫，沁涼的音色在簷下鑽來鑽去，把我的視線用卷雲輕巧地打上蝴蝶結，那美麗的翩舞是長髮唯一的音調。
14.
載滿種子的腳踏車，沿路哼著小調兒，是春天的聲音嗎？一陣風吹走了幾朵小花。
15.
週末，曦光在我的耳朵上舔了一下，留下一篇沒有文字的童話便走了，我將它貼在最亮、帶點焦味、被奶油熨燙過的地方，可以聽見桃花心木的飛舞、鞦韆的嘻笑，和童話的結局。
──小時候的小時候──
16.
十二年前的炊煙，從灶裡吐出五歲的記憶，矇矓地趴在虎山下，把朝雲揉成枕頭，把晚霞攬在小肚子裡，眼睛偷偷藏了兩顆星星，一顆是明，另一顆叫天真。
17.
抬起頭去親吻藍色，印上唇的甜度，跟早晨一樣，水水的、涼涼的，一抹緋色淡淡地透了出來。
18.
穿著薄霧，我靜看著玫瑰花苞，她眨了眨紅潤的膚色，盛開了我所有的想像。
19.
在想像海的山谷中，捕捉一種稱為「浪」的顏色。紅的、綠的、藍的花語，從風的那端滾來。
20.
從葉子的歌舞裡，我看見頭髮飛揚的角度，有你的陽光從最邊緣灑了下來，把髮尾輕刷成青春。
──存在與不存在──
21.
腳踏車的輪胎旋轉，坡度停留45度角，學校就這樣傾斜，斑駁的油漆傾斜五十年，齒輪喀喀喀地響。
22.
蟬聲還在樹上，幾棵大王椰子被風煽動，它們擺動，一整排。我們的血氣擺動，一整排。
23.
很整齊的，這裡的綠色都被漂亮地折射，行道樹、銅像、體育服裝，在色調上被稱為「青少年」。
24.
和平的形狀恰好框成我們的校園，鐘聲響前，貓咪曬太陽的午休，時針繞行270度，還有人在走廊。
25.
沒有所謂的真實，用皮鞋踏入校門，所有的植物都在微笑，散發芬多精，校長微張的嘴巴和太陽互相垂直。大家對著影子禱告，用汗認罪。
──還有很多的話藏在花苞──
25.
拿隔夜的記憶澆花，我們的話越來越少，灑水器又開始旋轉，下午第一節數學課，沒有一株草醒來。
26.
三樓以上是從玉山頂端運下來的喘息，每雙俯瞰的眼睛都好遙遠，視野只能停留在倒數的紅字上，射出最後一支飛鏢。
27.
圖書館仍然沒有人，一堆書嘶吼著，在角落培養灰塵。下課的時間總是短暫，公車勤勞地來回巡囉，我呆坐在校訓裡，和文字下棋。
28.
地上的瓷磚緊緊抱住小草，教室並著教室相親相愛。噹的一聲，學生由固態融成液體，詞語黏密得好麥芽糖。
29.
牽著太陽走進福利社，所有的飲料都喊熱，前面人還在呵呵呵的吐著氣，我的汗全跑出來作日光浴，硄啷：「25塊被染黑的水分子」，寧可躲在冰箱裡取暖。
30.
紅紅的操場在學校外面的外面，一大群人和風箏賽跑，這裡的斑馬線很明顯，紅綠燈全都聾盲。車子只聽公車的話，公車只看微微擺動的手，搖搖尾巴。
──除了平常，還有什麼更平常？──
31.
把翠綠色的鳥鳴拉開，早晨瞬間亮了起來。爬山的阿公阿婆，早餐店的豆漿，給空氣和狗看的紅綠燈。冬天在街角席地而坐，長袖一一沿著手臂上坐了下來。
32.
樹的顏色透著陽光灑下來，白色的鐵椅上一本書慢慢翻頁，撕下卷雲的尾巴夾入，到了傍晚便流出玫瑰香味。
33.
松葉細細的，被高中生的叫聲磨得很尖，樹下的黑狗一吠，對角的楓葉全掉了，一臉嬌羞。路旁被喇叭吵醒的老樟，氣得臉都黑了。
34.
當汗從臉頰不斷的潰堤，一道瀑布涓涓地流，兩架籃框間，拋出美麗的水花，「刷」，垂直的聲音比旋轉還清澈。
35.
從天空開始脫皮，新的色調摻了滿滿的冷空氣，大家穿上厚重的毛織品，影子開始彎曲，圍巾長長地拖著，最後一絲躍動的眠續。
──具體與抽象，還有我──
36.
野台還有一場戲，文鄒鄒的詞與剛割好的稻子遠遠觀看，華麗的紙飾背面是灰塵的白，我在舞台中間跌了一跤，然後哈哈大笑。
37.
沒有火車、沒有飛機、沒有港口，綠盆地之外沒有海，螞蟻圍成圈圈，裡面還是老掉牙的鄉音，拄著柺杖，在廟口贈送不再流行的傳說。
38.
攤位上滿滿的蔬菜清脆地打招呼，菜市場的聲音被梵谷畫滿了向日葵。密封的保鮮膜和標價，青綠色的日光燈，我看見它們都擰著綠色的眼淚，聽收音機。
39.
把耳朵裝在擴音器上，只能說不能聽。喇叭花只有白的紅的粉紅的，葉子永遠是平行脈，蜜蜂採不到花粉以外的香味，種子是一片一片的。
40.
現在的玻璃窗都喜歡反觀，外面只有外面，裡面也只看得到外面。
──在海面上漂浮──
41.
有沒有一條河可以流到我的故鄉？這裡的藍很充足，但總是枯竭地流不出綠色的陽光，間接照明的暈黃，都是副作用，這裡的水病得很嚴重。
42.
仙人掌也哭了，因為不能喝水，也不會開花。現在是冬天，櫻花正遠遠的望著我，落緋。
43.
凌晨七點，迷人的麻雀突然被巨大的雜音壓扁，金剛鸚鵡自以為帥氣的展開羽毛，用烏鴉都羞於啟齒的舌頭咆哮，鬧鈴紛紛躲進被窩裡開嗓，怎麼醒來的人比平常多？
44.
透著鹹鹹冷風，連頭髮都忍不住抱在一起發抖，樹只剩下尖尖的。這裡的葉子黃得很快，這裡的顏料剩很多，除了藍和灰。
45.
早起，只剩下早餐這個理由。沒有旭日微曦，沒有腳踏車，沒有像貓一般的溫度，沒有社區的大掃除，沒有阿祖慈祥的早安。滿滿的海藍色、滿滿的二氧化碳、滿滿的失眠、滿滿的你不認識我。
──只能搭火車回家──
46.
禮拜五，以前的放學，都暈黃色地呼喚我回家。門永遠有燈，兩盞，頂樓永遠有星星，等我磨亮。禮拜五，車衝盲的只有喇叭，大家都不能及時吃晚餐，家變的好暗好暗，剩下鑰匙孔，微微地看家。
47.
腳永遠是走出門的，但走不出家。路燈總喜歡把影子交疊錯開，我的反方向，坐北朝南，比較黯淡的那一邊，卻是故鄉。
48.
總是像韓劇那樣短暫，而我容易哭泣，不能停留在你的夢裡，就讓我為你梳齊微捲的亂髮。終於，蔓草已經和炊煙一樣長了。
49.
又夢見那個，不會有槍聲的出草，我沒有狗，手裡握著弓，荊棘綠得讓我只看得見血，濁水溪仍那樣的乾淨純潔，橋平行的，睡夢之間。
50.
這是第幾次的回家？我的小睡還是斷斷續續地膠捲成黑白影像，窗口與路燈的交錯，時而清晰時而昏昧的我，在台南或是嘉義的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