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 我們 彼此討厭。我感到 厭倦。並非所有人都適合 群聚的夜晚 熱絡的酒 醒時不再的友好 總後悔獨自出席慶典。 我們各自懷有目的,不真誠的握手與微笑 刻意繫上緣分,徒勞如 死後才被珍惜。 別過 生還者淺灘上的聚落 茫白清晨時分離去,其實 就算在正午大概也不會有人察覺。 我是月亮粗糙的碎片,如何能夠 嵌入黃銅日晷拋光的等分時辰? 為了合格、為了不再寂寞 難道必須整肅野嶺 四面竄升的異曲與耳語? 同一語言中絕對的外語。 在無數個清晨醒來之後 開始相信天性、相信命運 你們會將其診斷為某種先天性罕見疾病。 自我流放於荒野 如同檸檬希望。 我沙草紙上沉默的象形 你羔羊皮上狂躁的拼音 2016....
〈犧牲〉 記錄下來了又怎麼樣呢? 概括的預言、主觀的密碼 烏鴉的眼掉落 水窪裡地獄的透鏡 反射彩虹 稍微燒焦的天空 隨時可能陷落 我們仍持續每日例行工作 奮力用額頭在脛骨與甲殼上刻鑿 —— 自判的無奈勞動—— 焚燒後再依照各自的裂痕 去詮釋同一個掌紋 再堆疊 各自的地牢 白色的 神廟。權威僅僅基於 那些不時遺忘、關於仿造與說謊的技巧。 而我們有時寧願有意識地承認 並相信謊言,那些字狡猾的唇與尾 嘗起來像芝麻蜂蜜,所有夢境或醒睡之等號 因此合理地成立。原諒蝴蝶做的噩夢 不死的斑馬往往在紅燈時被輾平再復活 飛去的紅色氣球我的心終於升上了你的杏仁 研究文化的次文化最後再被批評解剖 真相 是獨角獸裡...
〈野餐的女孩們〉 致  Georgiana Chitac 稍微退燒的夏天 周六 下午刮著大風,約好了 穿初夜般天真的亞麻短洋裝 剛洗好潔白新床單 檸檬清香 前往搖晃高塔旁的公園。各自 等待斑馬線對面的綠燈、經過 加班的人與母親和兒童、穿過 學校、隧道與墳場。那裏是我們 今天唯一的目的,無論走錯了路、 不斷錯過、逆行時間線或者 走斷了鞋跟,必得赴約 上演構想好的畫面,自城市兩端。 風強得吹淡了腮紅、解開繩結 捲走交換的髮帶 遠去是 漸黃的麥田。鋪好 老舊的桃色方巾,開腿坐下 不如你的姿勢矜持優雅 你切著糖霜草莓蛋糕 指節泛白,與刀遞著神色 全場安靜地只有風聲、只有 刀刃偶爾輕碰瓷盤 世界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