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 站在大門外, 手倚著灰色的汽車, 兩腿包裹在 花青色的長褲裡。 她直立著右腿, 彎曲著左腿, 用好奇而不耐的口吻問: 「甚麼事耽擱你這麼久?」 「出門時,爸爸 總有許多事要做; 不像妳, 說走馬上可以走。」 女兒繼續看著我, 眼神裡帶著不解。 「爸爸要點眼藥水; 服用維他命丸; 確定老花眼鏡 擱在手提袋, 每餐吃的藥, 放在藥盒裡; ……」 「以前你沒有這麼忙。」 「以前我也這麼忙, 只是妳不知道。」 女兒繼續看著我, 眼神裡帶著疑惑。 「以前出門時, 那時候妳還小, 爸爸要帶足了 嬰兒食物, 隨時可供妳 更換的衣服; 臨走前還要 沖好一瓶奶; 並且確定那 破了洞的布娃娃 擱在車子裡...
大地早就準備好了,
遲來的卻是春天。

櫻花已經佈滿枝頭;
路人則撐起傘來
悄悄從樹旁走過;
兩邊都帶著落寞,
好似飄在空中的
冷雨。

天很快灰暗下來。
這頭剛傳來
滑跤的聲響,
另一頭又傳來
孩童的輕笑。
兩者有何關連,
我無從知曉。

罄鏘的炒菜聲
從巷尾送出
衝鼻的氣息。
站在轉角的狗
啃食著
我嗅不出味的
晚餐。

雨已經停了。
或許明日就要
放晴,
此刻的晚風
卻多了一襲
涼意。

http://blog.chinatimes.com/fchang/archi ... 06276.html
謝謝欲風鏡的留言。
我上網做了一下調查,發現很多人聲稱自己天寒時有胃的毛病。
這是第一次,我感到胃不舒服,也是第一次我度過這麼長的冷天(卻沒有適當的取暖設備)。所以我直覺這兩件事有關連。
只是不知道是低溫造成我的胃功能不佳,還是冷天讓我缺乏活動,因而間接製造了胃的問題。
這,可是很好的研究題材──可惜我自己並不從事這方面的研究。

張復
The early morning bus carries me and my stomach ache, away from the city where I live, at an hour when I normally sleep. No passenger accompanies us, no chatting amuses us, no even heat warms us. To my vulnerable ears approaches the disturbing engine, mixing the unwanted radio with the regret of eve...
謝謝路痕的來訪與評論。
我嘗試在網路上尋找你的 PASS BY PASS。只找到一個,可惜該網站關閉了。

張復
I wonder if by saying no words I would be able to tell, if by attempting nothing I would be able to express, and if by singing no song I would be able to chant, for I have not much to claim, except a little indignation, when passing by you, so quietly and feebly lying down there. Why couldn’t you ke...
小時候,我家沒有電視機,只有一台老舊的收音機,放置在爸媽的房間裡。我很少有機會撥弄那台收音機,它似乎也不為我而存在。只有在星期天晚上,我會從那兒接收到我喜歡聽的節目。那時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廣播劇則從敞開的門口飄進來。我還記得廣播劇的製作人是崔小萍(直到她涉入一樁匪諜案而神秘失蹤),編劇人是丁衣,而男主角是趙岡。我很少聽完任何一齣劇,經常在第一段配樂中便不由自主地入睡,又在另一段比較激情的配樂中甦醒。然後,我會努力撐過九點鐘,收聽我認為更精彩的有獎猜謎節目,聆聽電台放出冗長又響亮的「滴答、滴答、滴答 ……」的聲響,以及末了的一小段果決的鈴聲。就在這些聲音裡,我埋入正式的睡眠,直到次日的陽光溜進窗...
古嘉:

很謝謝妳的評語。
這樣的評語不僅僅適用於某個特定的文章,而且適用於討論所有的文章。
我相信妳是很好的評論者。
很高興我昨日參加極短篇協會的發起人會議。我作夢也無法想像,我成了極短篇作家。
或者,我仍然在夢中,只是從另一個夢境跳到這個夢境,卻自以為回到了現實的環境。
以前,好久好久以前,我跟我媽媽去菜市場買菜。我們頂著大太陽走在硬泥巴路上。狗尾草抽出了白茸茸的梗子,隨風搖曳著。螃蟹草好像被人刻意用腳踩了,一圈圈平貼在泥地上。我媽媽叫我走得近一點,這樣我可以走在她的陽傘下,這樣起碼我的頭可以覆蓋在那張發亮的傘布下。我說我不要。我喜歡走得離她遠一點,這樣我可以一抬腳就把石頭踢進魚塘裡;我還可以在石子觸及魚塘的一剎那聞到從水裡冒出的氣味,那種溫暖又帶有腐朽的氣味。 我們走經公墓所在的那個小山丘。媽媽叫我快點走。這樣我們可以早點走過這些骨頭堆,媽媽說。然而最後停在那裡不走的卻是她自己。媽媽停在那裡跟歐巴桑講話。歐巴桑手裡提著一隻雞。歐巴桑跟我媽媽講話的時候,那隻雞...
安平是個奇特的地方,不只因為它負載了我太多的回憶。它是台南市的一部份,看起來卻跟這城市一點關連也沒有,起碼在我們那個時代看不出。如果有,則是那一小時才發一班的客運車,全車只有一個門上下,而且行駛在一條狹長的公路上。公路的四周,除了兩排木麻黃,其餘全是水汪汪的世界。好像這樣還不夠,一條運河自始至終陪伴在公路的旁邊,確保任何車輛不會偷溜到別的地方去。安平其實是個浮在水上的島嶼,像威尼斯一樣。必然是這個特色,早期的漢人選擇在這裡登陸。從那些人的觀點,這裡是隨時還可以退回海上的地方。也是同樣的原因,當人們逐漸移入內陸,這裡就被遺忘了。被遺忘得那麼徹底,也許連當地人都認為,他們是從陸地那兒移來的,因此有...
廣場上發生了變化,一開始並沒有人留意。後來我留意到了,但不能確定別人也留意到,或者即使留意,是否留意到相同的變化。 事情會這麼難以確定,因為這兒本來就十分紊亂。從事活動的人佔據了空地,混淆了廣場與馬路原有的分際。位於廣場旁邊的房子,有很多窗子與門板被拆卸下來,家具也移到不明的去處。空地上擺滿了攤子,房間卻被當成空地使用,裡面進行著各種表演。 穿著黑色制服的人走過來,改變了這兒的狀況。他們到達廣場以後便化整為零。我並不刻意觀察他們的行動,只注意到聚集在攤子前的人消散了。現在他們靠在牆邊,或者某個角落。只有攤子的主人仍然站在原地。四周的氣氛已經明顯不同。黑衣人似乎在人群中逐一盤查。尚未被盤查的人則...
謝謝暄振的留言。
很高興你不嫌棄這篇文章。
秋天就要來了,我在心裡這麼說。早晨打開窗子,開始有涼風闖進屋裡。許久不見動靜的植物,一連好幾天綻出了鮮豔的花朵。蜜蜂開始在花兒的上下亂竄,有如趕寫暑期作業的學童,一味地在本子上鬼畫胡。天已經許久不雨,河水掩蓋不住躺在河床上的石子,綠草則長到恰好可以左右搖晃。 白天的氣溫仍然太高,沒有人願意在外走動。偌大的一片綠地只好留給陽光,以及一輛剛剛清洗過的消防車。下午四點多鐘,空氣裡突然傳來鋁棍敲擊棒球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歡呼,又很快被風帶走。我走到河邊,發現許多人與我一樣耐不住寂寞,而且已經付出行動。我走過一對緩步而行的夫婦,他們的兩隻小狗決定隨我前行,繼而在我的左右打轉,像是在炫耀牠們隨風起舞的毛髮。...
到沙灘去,要騎上好一陣子的腳踏車。在那兒,我們可以看到鎮上的一排老房子,站在與我們有點兒距離的長岬上,中間隔著藍色的海和輕拍岸邊的浪。要不是紀卓敏告訴我,我不會知道陳美松的家也在那排房子裡。我只知道她家面向海,而且要從一條巷道走進去。我們曾經偷溜進那條巷子去。巷子的兩邊都是人家,有些家還把門敞得開開的,露出裡面的廳堂和後頭的一扇門。透過這兩扇開敞的門,你可以看到藍色的海,平平地躺在房子的另一側,中間隔著黑漆漆的廊道。如果沒有那窄窄的廊道,和末了的一扇門,我不認為這樣的海有什麼看頭。然而有了這麼一道阻隔,海的模樣就深深地烙在我的腦子裡。 現在我們站在沙灘上,看著那條伸進海裡的長岬,上面站著各式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