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右轉,就到公司門口的站牌,公車被紅綠燈擋了下來。 每天每天,上班總會經過這條路,由於轉入重要交通幹道,大動脈一出事就會鮮血迸流,因此這條不痛不癢的小路,紅燈特別漫長,時間讓給了幹道,都市最不能忍受的拖沓,就丟給附屬者,這樣的境況,我早司空見慣。每次遇到,就會識相地把頭偏向一邊,看一看窗外,讓時間靜靜流淌,如同公車底盤之下隔著人孔蓋的地下水道。 反正我都提早上班,時間是隆起如山的挫冰,融化了,糖水還是滿滿的一大碗,沒什麼好擔心的。 春天是躁鬱症患者,情緒落差甚大的,天候不穩定,昨天雷雨急襲,公園滿地落葉狼籍凌亂,某些地區還引發水災,昨天冒著大雨下班,今早鞋尖仍是濕的,上班的鞋只有一雙,沒辦法,...
1 常常在各式各樣的場合,聽到或看到如此的勸告:這些理所當然的觀念與行為,其實是不正確的,在聽了如下的解說之後,你是否明瞭並改變了呢? 通常,我們會點點頭,然後以一種獨家發現超低特價商品的口氣,廣向親朋好友傳播,然後,依然故我。 那些要我們改變觀念的,往往來自新聞主播誇張的唇形、教授權威的論文、各種媒體的斗大標題、一本知識類書籍的摺口、或是哪個獨家向你良心建議的好友。 這個世界不斷前進,生活無所不在進行著觀念與行為的革命,有些人積極響應,如那些手機的弄潮兒或在書店裏不斷吸收新知的熱血文藝青年;有些人是保皇派,過著灑掃庭除、晴耕雨讀的守舊生活;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像〈望春風〉歌...

說實話
是在Pizza店寫的
當可樂喝得正過癮時
冰塊出現了
再猛力吸只喝到摻入融化冰水
滋味極淡的可樂
十分沮喪
因而想起青春時種種
打電動被教官捉到記大過
追求愛情時的手機漫長等待

我想
很多人的青春都是如此吧
迷宮再怎麼漫長沒有希望
電動破關前總會來隻魔王
完全沒預料到等待情人來電失眠斷食直到
手機響起顯示是媽

可樂乘著盤旋如滑水道的吸管
讓我的舌頭大呼過癮
冰塊卻出現了
關係的融化沒有滋味
旅行的第一天雨啪答啪答
路燈投下影子量測孤寂的角度
蚊蟲向光
自己的獨照也曝光

想起記大過的前夕
沸騰的電動間破關當下
教官出現了

失衡的青春容易輪胎打滑
飛翔的姿勢奔放
護士高舉小藥水罐像宣示,快速搖晃是發出信號,她的口中吐出半強迫的命令,說要「散瞳」。我仰起頭睜大眼睛,藥水兩滴一左一右俐落點上,太空船中初見第一道陽光射過水藍地球的影像才剛浮現腦中,我的雙眼就疼痛起來,砂子吹進眼睛的習慣動作那般,我閉緊雙眼用力搓揉,但眼皮都快擠進眼眶去了,疼痛反而加劇。 直到藥力消退,痛楚不再,我軟癱在椅子上,放鬆全身肌肉,也開始放鬆瞳孔。方才點上的是散瞳劑,昨晚高級診所的那個護士也做同樣的動作,並告訴我,點上這藥水,瞳孔會慢慢張放,請我閉上眼睛絕對不要張開,三十分鐘,等瞳孔充分展開,醫生就可以好好檢查了。 如同攝影機定點拍攝花朵的一天,快轉,我的瞳孔將如繁複的花瓣,一層層綻...
耍弄新鑄的金幣
古銅色的夏天探入窗子
向我炫耀浪遊的見聞
說彼處的海洋摺疊波浪
比北國的眠床用心
樹葉落地前少一道巧詐的彎轉
野獸都良馴,陸地的鼻息規律
沒有市儈

慵懶地梳理綹綹陽光

還問我冬天的嘴唇怎樣
像一滴不剩的湖底
乾裂的果核
還是愛情

窗外的空氣溫暖如棉被
我反問,航線紊亂的去年
那艘誤入冰山縫隙裏的船
融化後,希望還留存?

夏天瞠目結舌,一鬆手
貼著大樓玻璃往下掉落
自私的浮雲當作沒事
路燈的影子完全縮入自我
在中午十二時

古銅色日正當中
一定不是這個黃昏
血桐樹才將殘破的磚窯
纏成肥碩的心臟
晚霞以大量的血液輸送
救不活氣息微弱的白日
鳥的鳴叫異常響亮
瘋狂捕食集體交媾的蚊蟲
電線桿直立如骨
射精後的水溝還有
蛇蛻
在草叢一閃而過的
是影子
也是哀傷

很遺憾
一般人感到輕鬆自在的花蓮
給我寫成了沉重的生命對抗

如同完成每一件事情一樣
不管是光明的或黑暗的
都好像要經歷狂風巨浪
如坐著船
往花蓮港
遠離淡水的乾渴適足以 把島晾起,生巨大的鹽粒 海岸線箍緊暴突的青筋 透明的燈泡,一排垂吊的光 強健的魚群正衝刺 意圖干擾天空的配色,桅杆 來回攪拌的是胃酸 對暗礁,恆常敏銳不流血 以寫意的波痕繞過 不遠處有宿命硬闖橘色浮球 槳葉陷溺在繩網的迷亂中 人性的燈塔下落不明 與陸地失聯,方向反倒清晰 海溝的隔閡深度幾米? 南行,與候鳥有不同的原因 沿落石而悲傷的蘇花公路 灰心水泥專業區 清水武斷的崖頂籠罩猶豫的雲 太魯閣峽谷唇瓣微開,立霧溪 沖積豐腴的三角形 七星潭新月形礫石圓形 發腫流膿的奇萊鼻 在清晨,珊瑚磨碎灑向天際 飽腹的船,卸貨哪個寬懷的灣? 海床的隱痛芮氏幾級? 蝦子伸出細長的螯 把大翅鯨...

的確是重複太多次
我的憂鬱 那種不斷重出的
字詞 巴不得它快快
亡命偷渡潛逃出我的內心

憂鬱 口味最好清清淡淡
似水

人類社會有太多的虛偽巧詐
不斷地消耗人的精神意志
什麼是真實的呢

仍在思考中....
清光鋁罐加水再倒出
清淡口味的憂鬱
黑貓退入亭仔腳的序列裏
地上一個揉皺的香煙盒
天上的星點數不清
朝玻璃哈一口氣是雲朵
漸漸縮小,像憂鬱一樣,不是嗎?

簡單的槓桿原理就能把壓力
從今天移轉到廢棄的昨天
經由碼頭偷渡到茫茫大海
在距離任何一座燈塔最遠的中心點
引爆預藏的炸藥

別忘了解散記憶搜救大隊

像煙火,用慢動作觀賞
細部分解就太笨了
要一口爽快吞下
反正酒精含量不高

不可續攤

有時候人的一廂情願是費心了
每個人都是圓心
不必刻意畫地自限

天地本渾然一體啊
小孩彎下腰拿粉筆
認真地畫一個大圈圈
想擁有整個世界
線頭的兩端打勾勾時
他高興地鼓掌叫好

家卻在圈圈之外

爸媽的承諾還沒實現
眼淚一點一滴
洗掉粉筆的痕跡

世界是一個完美的圓
你是不是覺得,在台北逛街,就像在看一場唬爛大賽,各式各樣的唬爛高手,搧自己的臉頰,腫得肥肥的,湊進你,向你誇耀,誇耀他的獨一無二、富有美好。 你大口大口喝下五百西西的飲料,咕魯咕魯,好像是廣告中那渴得發荒舌頭皸烈的陽光男孩,咕魯咕魯,那廣告的道具、燈光、鏡頭等等精挑細選,氣氛恰到好處。不過這是廣告商重拍數百次才有的數秒完美鏡頭,你心摹手追,咕魯咕魯咕,想像已經大量灌水。 這街道的一切都被撐大了,胸前那一對使女人抬頭挺胸的軟墊,不值一驚。要看就看那粗碩的鋼骨搭立疊高的樓房,侵佔天空,以容納眾多螞蟻般不知為何忙碌的人。但誰知裏頭有沒有偷工減料;誰的生命埋葬在房子的地基中;誰被洗劫一空的錢財,此刻已...

徒步的美德被遺忘
多年,世界轉了個彎
來到青年腳下
滿地的輪胎傷痕

令人深省的句子
人忘懷徒步的那種悠緩與自主性
不知不覺中被車子所控制
生活在忙亂無所歸心的速度中

詩人也可以是空間設計師
利用文字的迷離 鏡面與配置
把這個擁擠的城市加高加寬
這樣心情就會舒坦開朗許多了

水與火在是互剋不相容的兩者
水可以熄火
火能蒸發水
當兩者竟能相容
且這樣的例子如此之多時
在我的心中就產生了疑惑
進而思考 以及想像

詩是黃昏的光線 溫度 空氣
與景色漸漸變化的過程
前後的語氣不同
是呼應冷卻時黃昏
與完全冷卻後黑夜的差異
可以要求天空作挑高設計嗎?
背包的地坪太窄隘
我只能拉大腳步的尺寸
模仿拱橋的跨距
在墩柱與橋身的交惡裏
偷取一具墨斗
揪出地平線的歪斜不正

圓形的吊燈直直對著腦門

平屋頂水塔基地台馬背尖屋頂
天際跳動並拉成一段旋律
是直刺雲朵的風箏線
又伏流成瘖啞的下水道
藉消防栓被撞飛的空檔隨水柱噴出
遊走在二丁掛、花崗岩與油漆刷白的街景
讓窗戶點亮,一格格爬到大樓的尖頂

變更設計的訊息入侵所有媒體

趕緊把舖面摺疊成紙箱
擁擠的不適也塞入背包
一張張人臉虛假易撕
敲碎顏色,路燈也採收完畢

天空是無限的挑高設計
火車自豐收後的平原北上,穿越一畦畦的稻田,今年的稻穗最後一穫,收割去糠裝袋,送進超市待售或堆藏倉庫等待。田地已不見金黃稻浪翻滾,乾枯的硬土中,殘餘的稻莖仍倔強地維持整齊的行列。清晨是新生紅嬰仔清澈的眸子,經一日塵務紛擾、人事糾葛,到了傍晚已略顯世故,罩上一層淡淡的陰霾,陰霾中有濃煙冒升,老農夫坐在田埂路上,一手持長竹竿一手支頤,看顧焚燒中的田地。 火車在西部平原北上奔馳,車廂內,任窗外急逝的風景掠過我的眼前。冬日的平原有一種簡約的美,贅餘的葉盡落,樹木精鍊如詩;農人收割稻子,田地空出,天地更加遼闊疏朗。遠方有人焚田,大火烈焰,黑煙騰冒得凶;有些田地剛放火燒過,一塊塊的焦痕上散布灰燼,黑亮黑亮的...
那樣的美好又艱難
我們的愛
如同行星磨亮的軌道
看不真切,彷彿有鑽石的屑粉飄落
我聽到宇宙如秒針跳動了一下
離心的逃逸路線穿越九大行星
劫掠的隕石,飛向宇宙的中心
你的眼眸如蚌殼掀開的珍珠
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美好總單薄淒涼

在多雨的迎風面與乾焚的背面
總不知將你擺在生命的哪一邊
夜晚太短暫,白天看不到永恆
撕裂我自己卻找不到精準的中心線
我們的愛,在艱難中
缺乏一刀劃下的勇氣
像流星那般

是256期聯合文學的封面引發你詩的連綴
還是 恨愛情 三個字讓你心有所感

在這個看似一切都能輕易購買的現代世界
以往我們認為永恆不變的價值都淪為寡薄虛枉
連愛情也是 所以令人懷疑否定
所以 恨愛情
狂熱大地的情緒轉變
是黃昏,慢慢發冷
竹林以輪廓堅持燃燒

秧苗的跑道上加速
白日飛行遠去

池塘敷上水銀
最後的殘光彷若有毒
水漂不敢打造階梯
倒影低頭退縮
只有雨傘節劃下俐落波痕
哪來的捕蛇人前來收伏
無痛無聲的牙咬下
永不醒來的夢沉入

沉入黑夜編造的奧妙哲理
一面精密的星圖
由螢火蟲升起

把蜜月旅行的討論化作一首詩
有趣 有巧心 有創意
而且讓人想將詩中所提到的美麗景點
統統去一次

如果偏離軌道旅行
偏離人生的歷史的定義
最後扭曲了宇宙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
順著時光滑行


以如此的角度開頭
十分具有氣勢
也讓人想一探接下來
詩的質問


釘一些釘子把我要的
海洋固定在窗邊
遙控器先丟在一旁反正
我老是忘記自己需要什麼樣的
心情,表情也是多餘的


這一段我也相當喜歡
現代的時代什麼五花八門的都有
希望呢 我們真正要的是什麼

這樣的詩句引人深思

我也身有同感啊
長越大過年對我來說越來越沒有感覺
從那種令人期待的喜樂
到平淡無味
進入三十歲後
就是越來越重的壓力了
比事業 比婚姻 比紅包
過年越來越不可愛
這年獸趕也好不趕也罷
現實生活的困頓比較難以趕除吧

如同穿越漫漫長夜無邊無際的隧道
隧道的盡頭就是天亮
天亮的景緻該如何剔淨明白
可以無拘無束寫詩

現在的我已回到家鄉
吃完年夜飯
不安仍很巨大
看到版主如此貼切的形容
我返鄉時的散文
不安的心情總算消減些

由於和現實社會隔了好幾層
比較不會做人
總是進退失據 尷尬連連
找不到合適的方式應對進退
在文字的世界裡才能得到安頓
看到版主這麼的用心看我的散文
我這個年夜由焦躁不安跌深反彈
可以用一種比較輕鬆的心情對待

跟人的相處太敏感 太容易受傷
文字的世界裡我找到了可以尋求安慰的靠枕
不知怎地這樣喜慶的日子頻頻受傷

還是祝看到這篇文章的文友
都有平安喜樂的年節假期

把行距調開
或許心情會疏朗些
即將移動,前往一個再熟悉也不過的地方。 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在書店買了本莒哈絲的《廣島之戀》,找個咖啡店,把沉重如同吊在峭壁落石那般的行李,暫且放下。 肩頭的壓力與憂躁,也一道放下。 給這個匆促的旅人我,一個喘息。 此時,我彷若繼承了一個農莊,蹲踞小池塘畔,悠閒地以長竹竿驅趕鴨群。 以手臂圍起臨時的小天地,《廣島之戀》以及咖啡,再拿起小湯匙,撥開漂浮咖啡之上的奶油。 撮嘴吹散熱氣,適才負重的肩頭,仍感微痛熾燙。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時刻,前往一個熟悉地方,此刻的稍息,如同體操選手在躍起前微彎膝蓋,頓了一下。 年節前夕,要搭車返鄉。 在故鄉,年節的氣氛由寒冷卻熱情的風帶領,吹過炊粿的蒸籠蓋掀開時騰冒...
彷彿回到古典的情境
頭頂舖瓦,身旁木柱蛀洞
高樓是筆直的林
時間下車赤足走路
聲音素淨,沒有電子混音

天色停電人間也停
詩剛起頭
縱有幾萬瓦的靈感
沒有檯燈引路照明
這一段接一段的情思
無法藉電塔一座一座
迢迢傳遞

遠方有俐落閃電
夜的冗長被挑釁
如閃光燈連拍幾次
才是永日?

想睡時有滿月撐大眼睛
停了電的永夜
這首詩,要等待天明
快樂的時刻happ y YA!!
好久沒有脫光光@外面的房間
自在亂跑
用力XX
喉嚨好犯賤
在每一個運動的地方留下體溫
旅館不會因為我們的震動而垮了吧?
嘻~~

在棉被裏 想一想
小咪的生命過程
1996年6月12 算命挑好的日子結婚
兩年後國慶日小coco出生
2006年5月簽字離婚

還要再來一次!

6.12
你一定聽聞那道消息了吧! 驕傲的咖啡豆,當你挨擠在 航線粗陋的麻布袋中,給輪船 運過色調深淺不一的大洋大海 還差點被鹹濕的強風凌虐 疲憊不堪的你,最終被折磨成粉末 竟就為了屋角一顆遲鈍的頭腦提神之用 你一定無法預料這樣的轉變 那隻狡獪的手,把長條型的糖包 上下抽動,沙沙的節奏竟不需要 任何雄闊的馱運,便到中南美洲 你差點因突來的鄉愁發硬 如同那完全嵌合、容不下一把薄刀挑剔的古代石牆 可惡,糖包膽敢在食指與拇指間來回拍擊 發出奇特的電報,不講研磨機的物種原始 而是假設。椅背那面真蟒皮的腹部 慢慢撫過多少泥濘的大沼澤、樹枝以及屍體殘骸 難怪烘焙是時間求之不得的行進方式 而杯子已空,留下哀憐的奶油泡...
靈感來時,該用什麼形容詞呢?「文思泉湧」成語立刻蹦出腦袋――不過,這譬喻太過老套,我彷彿嗅聞到這四個字因浸泡在迂腐的意象裏過久,發出的臭酸味。 反倒有一連串短片般的影像,可以適切表現靈感來時的感覺,雖又臭又長如老太婆的裹腳布,但生動有趣味多了: 靈感來時,如同頑劣的野孩子,拿起改造過的強力玩具槍,潛伏在庄頭唯一的柑仔店旁的大石臼後面。柑仔店是長滿青苔的磚造平房,低矮的鋪瓦斜屋頂將店門口壓得喘不過氣來,店前的臭水溝乏人疏浚,衛生條件差,蒼蠅四處嗡叫。於是在屋簷下懸吊一整排紅色繩索綁繫的裝水塑膠袋,藉由鄉下無遮攔陽光的反射,驅除這些擾人的小昆蟲。擾人的小孩為測試玩具槍改裝後的威力,特地選在顧店阿婆...
不必挾持肉票
(這些沒人贖回的小魚小蝦)
皮開肉綻的虐待也不必
(那一點腥臭在海中近乎無味)
只要假餌韻律感良好
(一整群的瘋狂就會爭相咬食)

輕而易舉勾引釣客的幻想

但那是過去了
魚的扭力扯斷一切假象
驚覺自身的赤裸,以及冰涼
氣泡一球一球往上
是離散,還是自由的茫然

深不可測的海溝在前方
將被鯨魚吞入肚腹
投入水草柔軟的腰肢
還是在柔軟的沙地生銹?

倒鉤再也不能將什麼牢牢纏住
只有永恆的漂流

如同把蜆放在鹽水中吐沙
把泥鰍放入清水中讓牠吐出穢物
滿足人的口腹之欲時將更加美味

在殘忍發生前
把即將步入死亡的生物
放在精緻純淨的狀態下觀賞
那時的精神感覺也會很純淨
但好像有一點不正常
在意識及道德狀態的輕微傾斜與相抵下
碰撞出些些反思
或稱做寓意的文字
簡素的碗含水
線條是唯一裝飾
從深凹處漣漪般一圈圈
沿著內壁漫過碗緣

均勻的細紋布滿空中

放入一條泥鰍
嘴四周的觸鬚漂動
吐出腹中的穢物弄髒清水
以使
牠清水般的肉身入我腹中

尾巴一扭
逃入碗的底部
該吐出多少的自己
才能累積泥土般的厚度
鑽入
藏匿通體的滑溜
趁外出送件之便,以公事掩護私事,拿著匯票,到郵局領錢。 連幾天的寒流來襲,下午太陽露臉,在此大好時光,溜班領錢,真是兩全其美。 雖然匯票的金額寒傖,投稿經錄取刊登於報紙上的薄酬;不知數的眼睛讀過了,許多朋友來電說看到了,那也值得了。 詢問服務櫃檯,義工往天上比,我抓住扶手,走上窄隘的迴旋樓梯。 郵局的二樓,擠滿了人,心頭一驚,猶豫要不要等下去。 還是抽了號碼牌,399,一排的數字燈,距離最近381。 十八個長度未知的時間插入,等待的彈性係數得重調。 撿了郵局落地窗旁的椅子坐下。窗外景色甚佳,兩排的行道樹及一整個公園的綠葉向遠方,午後的冬陽在天空熔破個洞,分成好幾道光束射入眼中,我無力招架,背著...
陽光扒開憂鬱症發作、癱賴天空不散的灰雲,加速俯衝將己身的溫度與摩擦空氣激發的熱量結合,將因寒流凍結如一塊巨大無比的冰塊盛放盆地的城市,融化。

陽光在四樓雙併再併起的一條柏油路上墜落,粉身碎骨,殘骸四散濕潤的路面,猶如粼粼波光,和河流瞬間產生了擬仿,生硬漆黑的柏油路,已成靜淌的江水。

我自十樓茶水間的窗戶俯瞰,雨後初晴、冬寒乍暖,有少女腳穿彩色雨鞋踩過,有全身上蠟的氣派賓士轎車輾上,有小狗左右張望輕邁腳步橫越,柏油路上的一切,宛如水面的飄浮物,在午後清冽淨潔的時刻,成為城市的異象,成為我雙眼的反射。

反射出對河流、遠方與鄉村牧歌氣息的想望。
如邪惡機械人跨步
廁所裏的定時芳香劑又噴了一下
往死亡多挪近幾個刻度?
鳥占還來不及啊!我的天命
誤入你臉龐美麗的設局
要垂下紅線多少呎
才能自深不可測的雙眼
把法力盡失的我救起

愛情,掐指一算即跌落的陷阱

可惜廟旁風水不凡的算命攤
我苦求不得的緣分啊!只能
撤走四面八方的天兵天將
撤走一落地即成八卦的桌腳
撤走我手捧的龜殼、含錢的金蟾
撤走籤筒死命搖出的天干地支,大兇或
大吉,捻起的詩都是你

打翻北斗七星

撕一頁祖傳的命書
燭火之上燃燒成煙
撩亂的心神,以及狂喜
那是我,把未來
套入你的命盤

想不到測不準看不清是如此刺激

想寫一種究極百無聊賴
平淡中生出的空虛疑問
在平常的日子生出什麼
又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樹影斜斜接上空蕩的長條椅子
在新開展的陽光下
葉子的節奏破碎凌亂
枝幹間有什麼捕捉不到的正自在著
又有什麼頑固的自土裏冒出
在樹與樹拉出的草地裏
有什麼正斜斜地躲入樹影中

以逃逸的姿勢

不知道會不會有廣告之嫌
這家店在民生東路五段69巷一家
外貌似古董店的上海餐館

它的滷大腸真的很好吃歐
溝槽的液體並不深
尚未淹沒我的腳踝
指間摩擦,黏澀的觸感
像極了豬隻的內腔

懸吊,掏光內臟

彷彿有紅血球一顆一顆飄升
夾帶著氧氣,等待破滅的瞬間

腸子被肋骨勾纏
無暇理清糾結的心事
浮沉長髮是鉛筆速描
風景必定凌亂,瀕臨瘋狂

我還是要把腳抬高,繼續行走
回溯血流的源頭
把傷口扒開再扒開
容下我一人
被完整的吞沒
在美食盤根錯節的系譜中,我一直是大腸系的死忠派。 路邊野外的稗攤野店點菜,必定跟老闆吆喝切盤大腸圈;客家莊味覺巡禮,醋味酸嗆、嚼勁十足的薑絲炒大腸總不忘一盤;脆皮肥腸外脆內嫩,我愛聽「喀滋喀滋」的聲音;九轉肥腸味道千迴百折;粉蒸肥腸軟嫩入味;還有烤肥腸、腸絲、溜肥腸…… 大腸本無味,一經巧手調理,便千嬌百媚。 若說要將豬腹肚內的珍味,攜至心情開敞的歡欣聚會,我會帶著「滬式滷大腸」。 尤其是民生社區那一家前身賣古董的上海菜小館,裝潢古意盎然,四處貼上老闆筆走龍蛇的書法對聯,一個巨大的木板車輪懸掛牆壁,上海人家日常吃的「盆頭菜」是其特色,每天端出十數道待客,有蹄筋、蔥烤鯽魚、烤麩等等,菜色每天更換...

最後的一句話
宣示不在乎一切的意志
連希望都可以捨棄了
縱然遍體鱗傷
只為了堅持孤高的姿態
絕不讓葉子落下

(分歧的枝幹一律斷除
遍體傷痕即是眼睛
監看同類以彈弓之姿
瞄準抓不住風聲的手掌
撩撥冠狀動脈灌肥主幹)

飽滿的綠黴一點一點在遠方

(也附著身上
就是直挺挺的容不下異見
只許比擬最高的尖塔
誓死抵抗貪婪的火焰)

不在乎希望
說真的,以前我不是那麼喜歡台北中山堂。 它不過是重慶南路轉衡陽路往生新活潑的西門町途中,夾峙的街屋單側讓開,由平坦的廣場豁然托出的一棟建築物。 當然,我知道中山堂是古蹟,是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發生處:原址本是清朝的布政使司衙門,日人為紀念日皇裕仁登基而拆除,新建一棟帶有西班牙回教風格的折衷式建築,當時稱「台北公會堂」;二次大戰結束,最後一任日本總督就在此遞交降書;國府來台外牆曾張燈結綵慶祝各項活動,蔣中正總統悲憤的演講在此激昂迴響,也曾經是國民大會的集會處;近年政府重新整修,古蹟活化,敲打聲叮叮咚咚,煥然一新,風風光光辦了盛大活動……這些我都知道,但中山堂的形象何其莊嚴沉重,歷史的聲響太刺耳,我...
半夜一點,疲憊地離開柏青哥店,飢腸轆轆的我們,需要補充元氣。 文化路的宵夜吃膩了,我興趣缺缺,整個嘉義市好像都沒有美食了。 「我們去後火車站吃羊肉!」招待我的流氓叔叔一句話就勾出我的大饞蟲,坐著頂級的BMW跑車,上了橫跨鐵軌的陸橋,我們從光燦的火車前站來到了背光的後站。 銀色跑車停在一間窄小的店面前,以斗笠為罩,一盞燈泡孤另另地發光。 流氓叔叔很快就點好了菜,先來碗羊肉麵線,濃濃的麻油掩蓋了羊瘦肉的腥羶,麵線順口,兩三下就讓碗底朝天;再來盤空心菜炒羊肉,爆香大蒜充分融合空心菜與羊肉的味道;中藥羊骨湯解燥,棄筷徒手拿起羊骨,將殘留的肉啃咬乾淨,對著骨中的空隙用力吸,軟嫩的骨髓隨即滑溜入口。 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