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剛被風雨困住的時候我們都在開玩笑,說是老天爺給大夥機會男女同房。但當雨下的更加猛烈,我們的興致便被澆熄了,收音機傳來我們受困山中小屋的消息,放送員揶揄的口氣”大學登山社喔?”連段都沒有心情說「要紅了。」之類的玩笑話。雨勢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在最後一件乾衣服也溼透之時,菊消失了。菊在向段抱怨自己的腳被樹枝割傷的時候,忽而被一團黑影團團圍住,等段從震驚中回復,已只剩菊的衣服軟趴趴的覆在菊的濕腳印上。這樣的事一連發生了三起。在我們嚴禁任何人走出小屋後,事件似乎就平靜了下來。儘管嘴巴不談,我們心底都有譜,有個不受歡迎的東西,在伺機等待。 那天我破了自己立下的規矩,雨看來雖是要停了,但食物早已...
身為你的愛人 凝滯臉上的空氣氣壓太低,你說你看不清我的表情。我依然是一號表情,掛著20度上揚嘴角。凸眼金魚徘徊在黑洞出口,深深洞底兩百公尺沒有光線,時間於是停留在半夜十二點。 「要繼續還是停下來?」你問。 偶爾會覺得自己是條腐敗的鯉魚,「鯉魚很笨呢!牠甚至會一次吃太多而撐死喔!」你不以為然。啊!天真的魚啊!不知道下一次的施捨在何時而狼吞虎嚥。忽而脹大的嬴弱身軀靜靜地沉了下去,沒有眼皮而永不瞑目,於是鱗片一閃一閃,於是金黃色從水底渲染開,於是有了笑容燦爛的假象。 昨晚來不及卸下面具換新,一夜,笑容不再新鮮,換以凝結、僵硬。灰白色魚肚漂浮空中,魚尾可笑的顫動。「是太久沒換水氧氣不足才死掉的吧!你要...

半夜三點櫥窗內的女人正卸妝,剝落的油漆呢喃細碎,且是哀傷的。


--------------------------------------------------------------------------------------------

路經荒廢的老字號百貨公司,模特兒油漆剝落如淚流,有感。
還欠一些東西,

那些夜晚遺失的夢。


牙刷咬合不正,

妳想起草莓牙膏的甜味。

還有磨牙的妳的小小願望,

還有壓在枕頭下的乳齒,

但牙仙子從沒來過。


聖誕老公公不再出現的那年妳終於放棄。


但現在還差一點,

妳闔上妳的日記嘆口氣,

妳的青春期卻一如童年般的結束了。
等待黑暗中終會亮起的光芒 我閉上雙眼,雙手捧著自己的頭,肘落在膝上,祈求著、卑微的冀望能有一些聲音,就算只有一點點,都令人雀躍的發抖。然而,回應我的,就只有一宇宙的死寂。 我試圖開口打破沉默,吐出的每一個字卻又化入了濃濃的黑夜。找不到文字的骨骸,我的企圖只是徒然。電器們噤不開口,鼻子悶哼,微弱的尖叫聲縈繞腦後------ 是耳鳴。我拼命搖頭要女人停止尖叫(別這樣!)。恍惚中像是有無數的人在屋內行走,我無法出聲,只能努力聽清楚他們在談些什麼(我在這裡啊!)。我等待等待再等待,等待到的只是更多的等待。 鏡的另一端她慘白著臉,微微顫抖,手指掐得泛紫。我睜眼,是誰盈滿淚水?她一眨,落淚了,滴在我的手上...
帶著頭顱旅行的人 火車剛駛出隧道,刺眼的陽光我一時還無法適應,原本擱置在紙袋上的手便有些慌亂的揮著,是想揮開在陽光照射下空氣中清晰的塵粒,還是想揮去陽光本身,終究都是徒然。火車顛簸的令屁股發疼,下一站就快到了吧?我瞥了ㄧ眼偌大車廂裡自己除外的唯二生物體,二個典型的高中女生,看來是樣貌平凡、個性無趣的類型。 才在想,火車果然就入站了,是個偏僻的小車站。等在月台的人不多,皆是普通打扮,其中一個看來不過二十歲出頭的男子走向了我這節車廂。特別注意到他,倒不是因為他走進我原先獨佔的半節車廂,而是因為他抱著一個和我同款的紙袋。紙袋本身並不別緻,但和自己有著相同眼光的陌生人就令人好生興趣。 「妳看早報了嗎?...
是否 還愛我

一如 失去黏性的泡泡糖

糾結在水草慘綠的那一端

人魚公主的氣泡上升以至

墜 落

然後 那些看不見的

或許是氧 或許是氨

戀人貪婪 總 之

只為抓住那塊最後的 黏滯空氣

我們名為愛情

卻無法呼吸

啊.....真不好意思...上面沒有解說。

這篇文其實是由夢衍伸而來的,
我是非常容易作長夢的人,
內容也常常如電影情節般的完整。

作了這個夢的隔天,我一如往常的與朋友分享
但朋友們的反應卻讓我大吃ㄧ驚,因為每個人對這個夢的解讀都大大不同。

(另外,惠和莎拉老師也都真有其人,令某些朋友頗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才想說,這次就完全照著夢去寫吧!
不為它多做註解,
因為是夢,聽者自有揣測。
寫在看完霸王別姬淚流滿面之後,那時張國榮已逝世。 相見恨晚,已太晚。他才氣太過,我沒有再看張國榮其他作品,一部霸王別姬,已足夠他長活我心。謹以一文予悼念。 --------------------------------------------------------------------------------------------- 就要揮別 就要揮別。迎著二十七樓的風,我冷。 天色轉紅,紅的悽悽涼涼,一如京劇裡的花旦,是蒼白臉孔上盛開的一朵玫瑰。最後幾絲陽光照在身上,卻像針扎,扎的我發躁。今天之後,太陽依然會升起,一視同仁地,儘管我已遠去。霸王別姬的最後一幕是別離,但別離之後是等待相...
牙刷咬合不正,

妳想起草莓牙膏的甜味。
「母后,這不公平!」 「親愛的,妳的膚色更美麗了,氣憤使妳如同盛開的玫瑰呢!」 「我會殺七個小矮人是因為我以為他們是妳派來的刺客!」 「喔……親愛的,妳怎麼會這麼想呢?」 「假裝好心供我吃住,除了別有目的以外還有什麼可能!」 「妳知道的,我的小公主,我從不用相貌不好的人。」 「他們不能就為了七個小老人判我死刑!我是白雪公主!」 「我的老天親愛的!判妳死刑,只是單純因為我討厭妳。現在,要不要來一顆養顏美容的蘋果呢?」 ------------------------------------------------------------------------------------------...
「發生了什麼事?」一道光打在大禮堂的地板中央。 人來人往,學生就座,避開了那一具光亮的屍體。 「妳知道嗎?莎拉老師被殺了!」竊竊私語。 那一身豹紋的確像莎拉,儘管她是面朝地的。學生發出一種殘酷的嘖嘖聲,直是認定了。但我知道不是,躺在那裡的是別人,是替死鬼。 惠沒有開口問我,她知道我方才跟茉莉見過面。惠杵在屍體前,久久不走。 「幹麻生了根似的?」我忍不住扯惠的袖子。 「妳把這傢伙當成莎拉了。」惠平靜的說。 我聽懂她的指控,「妳以為莎拉是我殺的,」我ㄧ點也不意外。 「但很可惜妳還沒找到兇手,甚至還沒找到莎拉。」 「妳們在談什麼?」 一句話惠寒毛直豎,遽然注視我身後。 「沒什麼,老師。」 是莎拉,帶...
一個人引發的憂愁 她說她喜歡特別。 伏在他的懷裏,她總是嚷嚷著他的特別多令人歡喜之類的話;偶爾他順口做了個難登大雅之堂的打油詩,她便要驚叫到她的他竟是個詩人,然後再長嘆一口氣:「他們都不知道你的好,唯有我發現你的才氣。」 她的他不過三十出頭,就挺著個啤酒肚,頭髮倒是很茂盛。她一心期待她會得到多特別的求婚──在大家面前獻上百朵玫瑰她是肯定會感動落淚的,但她得有些矜持才襯得上這一幕戲的特殊,於是她天天在鏡前擠眉弄眼,想演出很有身價的氣勢。 殊不知月薪三萬多的他,正煩憂著下一波裁員會不會輪到自己,她總是稱讚他看的遠,不似一般人的短視,他也著實明白像自己這樣沒專長的人,未來是勢必被淘汰的。 上街採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