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握有資本主義的切片就能準確分析這世界的病變嗎?



可又有誰願分租我這方亟待修繕的心房?
任憑你甩門離去的那股負壓持續抽吸我早被架空的心。


她們信仰中的六吋高跟不是脛骨的延伸,是尊嚴維繫的卯榫。



夢境填充著鵝絨,羽化夜晚的蓬鬆。
我在甲板上四望未見你的船艙而有件事或許不必揣度;願賭你縱以破浪的舵甚且難盈一握。
紅幕兩方的臉孔,誰是誰的觀眾?一再置換的面容層出不窮地搬弄那些到處存在的時空;分裂不已的夢。
愛人們的愁容上溯光纖,迴游中擱淺在液晶畫面。
沒有誰迎接;銅門無心撕裂了蛛網。
幾時贅生了布幔?在面海的那扇窗?
臥室恍若深海浮泛一層失溫的靛藍;
街燈月光和星芒集體擱淺倒斃橫簾。
深夜失落喝采的劇院廊下,迴音與過氣女伶的歌聲同歸瘖啞。
並非牠不願意充血,
但殘缺靈轉的眼睫;
而那雙翻動的耳葉,
牠斷面如鋒的齒列,
是身為兔子的自覺。

躬起頸椎右向驟撇,
朝你無名指尖深囓。
誰是無意志的器械?
牠密謀篡取全世界。

兔兒失神把嘴一咧,
顱腔旋被順勢拆解,
往字紙簍踉蹌而跌。

入殮於錯覺的碎屑;
是故障兔子的葬列。
還請大家多指教:)
豢養在漫佈紫色酢漿草院子裡的貓族。
螳螂青蛙四腳蛇和雞蛋大的黑色老鼠;
媽媽每天強忍著尖叫把貢物掃出圍籬;
貓兒瞪大了八隻眼左右張望交相接目。
傷腦筋,不合胃口嗎?下次抓麻雀吧。
穿白襪的黑貓暗忖著踱起慵懶的方步。
謝謝希成老師的用心讀評。
這裡我用「泣訴整個種族的流離身世」而非「泣訴自己流離的身世」,只是單純想表達「遺失雨傘」這件事發生頻仍!因為篇頭從遺失雨傘開始,結尾又終止在拾獲別人遺失的傘,如此而已‧表達得不好還請包涵:)
天空是鉛灰色的。

漫數漸快的跫音,女人在兩列書架之外的走道就轉了彎;
遺失這年第七把傘,我蹲踞熟悉的角落意圖在書頁間躲避
整個午後。

日光刺不透密織的雲羅;雨滴懸墜為房簷上的紡錘,然後
崩落。女人倉皇離開書屋,被遺忘的灰傘黯然潮濕。我緊
緊揣著側身滑出沒來得及合攏的玻璃門縫。

街道尚未風乾。

女人忙不迭奔向斑馬線終端映著紅光的號誌,任憑車輛一
再閃避不及於是輾過她身後婚紗般迤邐的投影,不等燈號
更替便從我的視野消失。

灰傘讓沾附的水滴滑落我腳前,泣訴整個種族的流離身世
。我將撐起的灰傘倚上肩頭,抬眼望向驟下第二場雨老鼠
灰的天空。

「回我家吧。」我說。

灰傘無聲附議。
圖檔


月亮投誠那晚,
乘跨著整片漆黑,
騎士衝鋒在闇夜的山崗,
獵殺四千兩百秒星光。


註:圖為多重曝光作品,即長時間開啟快門讓感光元件持續曝光,凝結畫面變動的軌跡。另,唯在光害極低時方能清楚攝下星軌。
追逐紅色星體,著迷於內蘊的光; 忘了思考光年之外它是否早已殞落?
置之不理的話,不好的東西就趁隙勃發。
黃暈的月淡出天際,夏風濡濕喘息,陽光陽痿撞不進緊密的雲層,晨空一片迷離。
擅闖脈管的迴廊,遊晃在過於甜腥的血流 ─ 交合,吞噬;不斷生殖。

註:部分病原體群落中存在假交配現象,強制傳輸自身基因以提高其流傳散播率,是為此處交合所指。
不是只要肩並肩就能夠看見相同的風景,兩副相同的眼睛會是上帝最童趣的恩賜。
圖為William Eugene Smith攝影作品 "Tomoko Uemura in Her Bath" http://www.pku.edu.cn/life/xuehui/yasp/pic-sheyingdashi/eugene%20smith/Tomoko%20Uemura%20in%20Her%20Bath.jpg 你的眼睛泛白乾枯,我為你換上玻璃眼珠; 你的黑髮漸形焦褐,我想梳理卻扯落一綹。 到了極限罷,我們的關係剩下收藏與遺忘。 虔誠瞻望,我屈膝深吻你發青凹陷的眼眶。 最後一次替你放水,零點三七的甲醛溶液; 而我不留下共浴,默禱儀式帶你成就永遠。
你往我的方向看,但視線穿透我而去。

「我總是假裝專注凝視,在我與你的連線向外偏移10度的角落。」
─ 想起他作態的告白,他慣用的幽微的戲謔語調。

於是我眨弄未上妝的睫毛,試圖攫獲你所有的目光。
昨夜整理衣櫃。

化不開的黴味。

無心打翻了記憶,
過往的微塵揚起。

那些早已封裝深鎖的時空順勢破繭,
飛蛾就在振翅間灑落鱗粉般的夢魘。

闔眼倒閱時序錯置的私小說,
最後的章節將結局深深下葬。

晨起所有情結再不顯黏滯,
剩下過時的衣物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