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價的汽車旅館,皺捲 骯髒的白色床單深陷 於一男子的重壓,他倔強地望著 斑污的天花板,思索一個動人的意象 右手奮力動著 華麗的席夢思,瘦削的女子側臥 於衝激的情緒。背後的男人溫熱堅實 總喚起邊將返家的閨情故事 她專神地憶想熟悉的語言聲韻 放縱地表達自我 華髮零披一側的老人 輕柔地撫著身旁年輕的削肩 類若拾荒的回想片段轉流 如玫瑰心木書桌上拼花玻璃的古董檯燈 一陣嘆息綴一串象徵浮過他 微動著的戰抖的手 寒風裡城市齷齪的街角 一個低級雜誌販子拉拉毛線帽,用力 吸最後一口氣,狠狠地 用勁把煙蒂揉癟丟進污黑的陰溝 他厭惡地啐一口刺皮的北風,不耐煩地 把他小攤歪歪的架上幾本寄售書推遠 擠向角落。甚麼勞什...
多謝雲蘿的賞評。
JBL仍在嘗試意象派走向的詩作,粗陋處,也就是日後繼續努力的重點了。
寫諷時詩的人遠少過寫抒情詩,難道我們真的那麼疲乏於政客們的(各方皆然)惡搞而失去了關心的彈性了嗎?然則我用牛群的譬喻,雖不中亦不遠矣。
在此也向觸角尖利的馮瑀珊舉帽。
暗夜的深河洗過血污的城池,昨夜 風樹的飲泣息於怔忡的月蝕,海水反胃因疑惑 季候反常以歪曲異時的鋒面如妖異的血刃, 水面的波濤藏水底的真相以氣流的不定 當潮波吞噬某一個生命,價值的不明確性 如走失的隱喻刺於魚喉,隨時間定水位的 善惡。昨夜灰的海島浮沉 如一漂屍尋死因於世代的風與族群的雨 多了一具屍身,海平面會不會高陞呢? 譬如一個小民之體換某處一寸的差別? 古希臘人教我們民主的精義, 但阿基米德教我們︰人體的輕、或重 可以用皇權的金冠來比量。歷史 我們總向之學習,選擇性地 譬如政客選風向及風潮,風骨則早又埋回 史籍。多了一具屍身的海洋,其夜暗之烏質 或增還是或減呢?定義於下海時風的動機 與水的情...
雲陰陰地打落一男子眉間挾持天空 以咆哮如花崗岩之黑犬,雷的哭聲 疊起延伸如一線浪花的長城,水在城外 激湍如坐關的喇嘛以迂迴誦唱色彩與深淺 裡外的清濁輪轉,若一山的崩岩渾滾與泥沙 染與淨皆一。陌生的刀光斬砍呼救的星火 在城外於水裡,無數方向上無數的路道上 餘燼踩著流洪的足底笑 歇斯底理的悔泣。溝陰鬱在永恆 平行的軌道,溝深沉在車廂與車廂間的空無 溝劃過山水與城、天空與街道,溝 陷溺在晨昏月臺裡上行與下行的面具,木 雕者水脹,石刻者風濕。地下道的黝暗 如裂鐘僵冷,拗拗吹野風如血 於街角傾圯的摩天樓廈如蟲腐的古森,生鐵材質而 善於等待的街頭座椅如痛風的老嫗撐著 破傘如腐去的骸骨,沙啞 是歸跫投擲臭朽...
佇成一朵望海的石像,無首 無軀,在床頭脫下,隨手拋棄的 牛仔褲,前一夜深深地凝 望著空室,海沉以寂以昨日滿潮之月 沖瀉不止的馬桶與結成團的記憶淹溢 一斗間的濁氣,嘔吐一隻龜 黑殼皸裂畫一串無聲的未來 滑膩的魚滑出山谷滑入海潮無韻的 海潮。憂鬱是一張扯裂的網補著捕著八爪魚 黏液假面下的慾望,夜隱於黑霧 山搖以子午,從十一時東經 到三時北緯,次日反胃之必要性 如胸腹痙攣之相對性 如地震之吶喊,窒息的火山 冷在陌生人交錯的快步。夜的 記憶瀉流如崖岬的斜風 七顆星轉三個漩渦於一灰黯的斗篷 慧星落雪於赤道之下,以六月 雷雨的燥熱,熔岩如膠 熔荒原上儘存的一佇孤獨 孤獨而迷失的仙人掌,無刺不有血 色玄黃鋒...
湘湖水 --和唐溫如秋湖詩 是否溯洄? 去尋覓矯情寫愁的歲月? 或者溯游? 去撿拾遺落一程的回憶? 今夜風自西來潮往東去 你遊湖的歌調低抑 積鬱在風的冷冽與潮的蕩動之分際, 那湖外的山陵上散落著深橙的節氣, 你既來了 當吟哦一些風與水的離去疾疾 薜荔與芙蓉你偶而亦采拾 然那蘭舟與桂棹的仲夏時日久遠如無憂的年少, 昨日,秋山在湖風裡結一束寒紗, 這湖水中曾漂去那流離的詩人 鍾愛的漁父與山鬼, 當你理著髮鬢間的糾結 是否也疑惑著他為何總在神話裡埋藏些傷時的怨思? 與夫遠遊的自悲? 你既來了 當和應他招魂的惜誦悠悠 醪醇不醇,於你若何? 水清不清,又於你若何? 這一夜舟上是什麼人的邀飲呢? 有沒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