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得要身披羊皮,溫熱的腸腺乾脆也一併摘取 銅琴豎地筆直,還在等著新弦纏曲 無須高架舞臺,蜿蜒鋪成長徑足矣 擊鼓喧天、旋轉顛搖,一路毛絨嘶鳴嚎霄 詠賦唱頌,一切儀祭都為晶瑩流霞之主 金杯裡萃紫的光華大盛,染渲唇畔就用綻放的鮮液 少女司祭狂喜歡騰,又何必偏要尋她醉笑裡的泣涕 幽暗石窟中,安提戈涅用以繳織合適脖頸的圈飾之細紗 雪白如新嫁娘的貞純 義無反顧套上婚姻和嶄新生命的鎖枷 是她平靜忠誠的瞳眸說要換成哀悼的漆黑布疋嗎 雄偉亞爾戈旁,美狄亞帶走骨肉呼吸的心並非從未缺塌 復仇的新袍浸飽毒漿 埋葬死敗枯朽的誓言和臟腑不假術法 在火焰和曦微下咬著牙 最極致的恨與愛意、毀滅跟庇護,都用同一雙手啊 要把人...
他們都說,你的眼神像蜜 溫溫涓涓 淋溶了千萬谷地 淌流之際化融多少煦煦,柔和成青青的鼻息 激昂的喧嘩太過炙熱 捕捉不了洶湧人流裡寂寂茫茫的躊躇 乍一霎的薄涼 冰荒豈只一日結霜 明明你說了 明明你大聲向世界呼喊 笑的天真蠢稚沒心沒肺 諒是誰也沒聽全 黑狗曲歌錄像和濃墨的再見刺印 生生就是錯過 錯過就是生生 那麼軟弱那麼堅強 黧青的眼皮張張闔闔,要多勇敢才能復行 你數著寸光掀動日曆紙才多吸的一口氣 今天不能、不是今天 多停留的一剎都是滔滔的眷眷愛意 一條線和湖水綠都是沉深稠濃的依依 展笑的容顏裡看不見,只透在你不語的眼裡 今天可以了 你在曦微跟暮暮的蒼煙間知悉 擁抱與辛苦了都沒辦法再起溫度 辛苦了...
原鄉是戀家的鳥終究的歸巢
有些根新落在陌生的阡陌,長著長著外來也變成原生
各有各的從屬與短租常駐
二零四六和香港十里洋場
嫻熟粵語得體開衩旗袍都比不了的群集麻將
餛飩麵和廉價的西餐廳不自覺分野了類與主旁
年華花樣在人流往復的十字路上
任揀一邊就不致徘徊,偏徬徨於輸誠的對象
就留在那個所有人都會經行之處也罷
雖然沒有長治久安的定穩但至少不會孤身害怕
可是每個人都一模一樣
揣著居無定所的居留證和房契地契
殷勤猶疑在中繼通向的路出
你又何必緊抓那些飄茫的游絲
忽而不定 細軟如斯
浸浮在最深邃的潭波
折射的光凝成陰陰的、亮亮的膜

潮間晶瑩閃掠 瞇細卻未必全知
尋追或是遁逃 做不到整途都清曉明智
跟著光或躲著影 眠中你跟醒時相同

那是不能被喚起的現世
真假固然難辨,幻境卻更真實
怕你醒來怕患得患失
怕你混淆迷失疆界,怕被迷亂癲狂反噬
那是理解不了的明晰與惶惶
你儘管閉著眼不垂頸找路樁
大概行來走去,都是腳不掠地的塵囂

掐成一支稠稠的菸
煙圈飄飛纏捲
薄薄的,會透光
鏘鏘唰唰零散散的販售生活
回應一格白底迷宮的電子墨框
號符條碼的記憶比監視器的像素更為直觀

檔板分隔的怎麼是位階予施
兩河流域嚥吞的都是一樣吃食
尊重的人格與赤誠的責任心可以跳表計時
以時作價跟叮咚拉開的收銀檯相似
就這一方小小的圈地
歡迎光臨把人像商品自動上櫃排序
買服務買自尊心
零售業不會找零
團皺的葉梗青碧不展紋直豎
火裡水裡飄捲翻掀
熟烤日曬烘得暖暖酥酥
乾束按斤沖飽灌泡成濕濕的簇
沉落的籽渣浮空的空心的縷
清新的咖啡因晦澀的齒舌
聞香先暈尚來不及醉
瓷壺裡清澈的澄透比酒精還烈
一咽之下像鳥振翅翻羽的左膛躍悸
撲拍的整宿明清眸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