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參賽者 » 週四 12月 18, 2008 7:09 am
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五秒,秒針在震動,時間不停的演變、推進,然後流逝。樓下的永和豆漿早餐店在拉鐵門,裡頭的老闆和他一家三口正準備入睡,日夜顛倒才是他們的生活常態。對面佳麗服飾店的小姐把沒有臉的人偶搬出來,嚇壞了一旁運動完閒閒無事正要去拜訪厝邊隔壁的阿公阿嬤。
阿嬤
靠夭。
人偶們一個個活躍了起來,有的狂奔在大街上,好像很久沒有活動筋骨的寵物一樣快樂,有個人偶更不顧女店員的抓狂和害怕和她跳起一支舞,曼妙又彆扭的華爾滋舞步在街道上展開來。排山倒海的車子有的剎車不及,歪停在馬路邊,有的司機狂按喇叭,有的伸出窗戶幹譙三字經,有的連車子都不要就哭著往反方向竄逃而去,邊跑邊喊:見鬼了!見鬼了!
秒針又開始震動,聲音大得就像侏儸紀公園裡恐龍的腳步聲。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每個人的雙眼都瞪得大大的屏息著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故。只見人偶的頭髮慢慢長了出來,輪廓越來越鮮明。突然一個計程車司機尖叫了起來,那淒厲的聲音讓人不由的感覺恐怖。有些人偶正在學習周遭的人物,模仿他們的臉孔、他們的行動。計程車司機身旁的人偶變成了計程車司機的樣子,且帶著戲謔性的將表情也變得扭曲並且慘白。
女店員跳到累攤了倒在服飾店門口的板凳上,那個和她跳舞的人偶也開始融化,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型狀,金色的鬈髮,白皙的肌膚,深邃的藍色眼睛。
小男孩
我只要你一個人。在遇到你之前到我斷氣之後。
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了,小男孩握住昏倒在椅凳上的女店員的手,深情的告白後流下了一滴眼淚。十一點四十四分零秒,介於十一點四十三分六十秒和十一點四十四分一秒之間,時間出現了缺口。
小男孩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就到時間的接縫找我。
我給你三顆豆子,要好好收著。這是我
們能見面的次數,所以切記只有在你真
正需要我的時候才能呼喊我的名字。
小男孩消失了,人偶變回了原來的型狀,留下一臉錯愕的人們、適才和人偶展開激烈拉扯與搏鬥的阿公阿嬤緊緊抓著硬梆梆的人形。女店員逐漸甦醒,又急又氣的把人偶一個個拉回店面,她的手仍然在發抖,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懂為什麼每天工作都很辛勤努力的她,要遇上這樣的倒楣事。她把手伸到口袋裡摸到了三顆大小不一的豆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受到莫名的震撼,濕濕的豆子,好像還殘留著小男孩因過度哀傷所流下來的淚水的餘溫。她連忙擦掉盈眶的淚,繼續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工作。
傍晚,整條街車水馬龍,霓虹燈車燈紅綠燈路燈五顏六色的閃爍著,每個人都趕著要在家人睡著前和他們聚在一塊,然後快快樂樂的一起吃晚餐看電視。女店員坐在收銀機旁,在腦海中細數今天賣出的產品數量。她有個夢想就是有天能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面,專賣一些她非常喜愛而且別人也會喜歡的東西。可是自從高職畢業以後,她就一直在這家店裡做正職的員工,一個月雖然賺得不多也不少,但是要負擔家裡經濟的她就是沒有辦法存下什麼錢。她那些繼續升學的朋友的薪水和行頭在他們入社會以後就逐年晉升,然後漸漸的一個個失聯。
女店員嘆了一口氣,撥了通電話給高職時代唯一還有在聯絡的好友阿信。
女店員
下班後麵攤見吧。
她故意不去理會那三顆豆子在口袋裡歡欣鼓舞的跳著。今天碰到的事情真是太瞎了,她想。阿信和女店員的摩托車停在麵攤前,兩個年輕男女一邊閒聊一邊吃著湯麵,和剛才點的一盤八九不離十跟豬有關的小菜。
女店員
阿信...
阿信
嗯?
女店員
你說我有沒有精神分裂?
阿信
很可能。
女店員
ㄟ,我很鄭重的在問你這個問題ㄟ!
阿信
喔,你不是在開玩笑對吧?我知道啊。
你是個想像力豐富而且也很愛冒險的人,
我們大家都以為你畢業以後馬上就要
流浪到非洲草原去,可是你卻還一直
窩在這家店做讓我們大家很驚訝而已。
女店員
原來是這樣喔... 可... 可是今天...
非常投注在小菜裡的阿信抬頭看到女店員的表情正在轉變,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阿信轉頭看了看,然後把一副筷子猛地「啪」摔在桌子上站起來拉著女店員就跑。附近一家寵物店裡的鱷魚逃脫了,在街道上跑來跑去。女店員揉了揉眼睛,這隻鱷魚確實是兩隻後腳站立的在奔跑著。牠說牠肚子餓了,可是怎麼樣都吃不飽。女店員甩開了阿信的手,又羞又惱。阿信喜歡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是女店員一開始就跟他說過要保持朋友的距離,其實她也不是不喜歡阿信,但是這個世界上有更多需要她及時關切的事情,自從媽媽過世以後,把麵包、乳酪、湯和牛奶擺在桌子上讓她們家的四個小朋友吃得很飽長得很壯就是她最偉大的使命。
女店員
好吧,我們家吃的都是有點西式的東西。
那也是因為我們經濟好一點的時候曾經
住到國外過。
阿信
你在說什麼?快走啦。
瘋狂飢餓的鱷魚把旁邊一家藥膳店的當歸湯都喝完了,鼻孔噴著熱氣,都是當歸的味道。一個三十幾歲的婦女被她的男友丟棄在現場,腳軟得動彈不得,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和鱷魚大眼瞪小眼,乾發抖。女店員發飆了,忽然想起口袋裡的豆子,她低吼一聲拿一顆豆子丟向使壞的大鱷魚。方圓五十公尺的時鐘都停止活動,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小男孩出現,他哀愁的看了女店員一眼,然後就讓大鱷魚把他給吃掉了。鱷魚吃飽後就乖乖的讓寵物店的人把牠帶回寵物店裡去。
小男孩
這次以後,我們還有兩次的見面機會。
女店員不知道為什麼很傷心,阿信安慰她。
阿信
這是不得已的,否則那個婦女早就有生
命危險了。我先陪你回家吧,我看你今
天累了。
夜色很美,晚風很涼,像臭豆腐一樣散發著陳腐香氣的水溝味撲鼻而來,女店員覺得肚子又餓了。兩台摩托車在台北的街頭其他的機車裡穿梭,阿信橘色的長圍巾在空中飄盪,紅色的車尾燈拉成一條條長長緊連的線。
接近女店員住處的街道竟然冒著火光。阿信和女店員焦急的騎到附近便利商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有一戶住宅疑似瓦斯外洩,裡面困著兩個孩童和一個母親。有的人從樓梯間逃生,抱著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例如,棉被、毛毯、首飾、化妝品、寵物、汽車鑰匙、電腦、衣服、拖鞋、泡麵、冷凍食品。有人徘徊在第三四層樓的窗戶邊等待著在氣墊旁的消防員指揮他們要怎麼跳樓,更有消防員在安撫那個圍困家庭的爸爸-- 整個人其實喝得有點醉醺醺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爸爸
拜託你們,救救我兒子女兒還有太太。
我在這裡很安全,你們不用管我。快,
快去救他們。
消防員
先生,我們會盡力的,麻煩你先到旁邊
坐著,不要妨礙我們工作,好嗎?
爸爸
嗚,我真的很愛他們。我真的很愛我的
家庭。我不能沒有他們,可是我沒能力,
養不起。工作沒了,家也沒了,我真的 很沒用。你們是誰,誰敢說我沒用,我
就跟誰沒完沒了。
女店員默默的走到人群邊,拿出一顆豆子丟向火和濃煙,男孩出現,用比上一次更哀傷的眼神看著女店員。
小男孩
這次以後,我們還有最後一次的見面機會。
小男孩縱身跳入火堆中,消防員和警察嚇壞了,一旁的人群也在驚呼,此時天空突然下起一陣大雪。白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下來,雪花和火花擦撞在一起發出了嘶嘶的聲響。漸漸的雪花覆蓋了整個火事現場,火熄了。圍困的一家人被解救,大夥再三確認火窟裡沒有小男孩的屍首以後才逐漸散去。
地表一個震動,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秒。騎樓下的兩個人正在發生微妙變化,阿信的表情顯得很不安。
阿信
從此以後我們的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好嗎?
女店員
...
阿信
我不要妳跟其他男生來往了。也不要妳
跟他們接觸。妳有一些小動作,會讓人
誤會妳喜歡他們。這樣他們會一直覺得
自己有希望。而我喜歡的人身邊,就會
一直圍繞著喜歡她的人。我怎麼受得了。
女店員
就算你很愛我,你也不能這樣緊緊的勒
住我啊!我身邊的人都喜歡我有什麼不
好?這樣到底哪裡錯了?
阿信
他們可以喜歡妳啊,但是不要用那種方
式。
女店員
如果除了你以外沒有人喜歡我,那我就
不會是我了,你懂嗎?我是我,屬於我
自己,我有我要的生活方式。你是你,
你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力。
女店員把最後的一顆豆子從口袋拿出來吞下。小男孩輕盈的笑聲迴盪在空氣中。世界剩下一片的空白。阿信慌張的看著什麼也沒有的四周,洩氣的跪了下來。
阿信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工作,我的
vino。你把我的世界怎麼了?
女店員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它甚至不應
該是白色的。
世界聽到了女店員的這句話後變成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連女店員的臉孔都看不見了。阿信緊張得開始使命的叫嚷,因為他看不見自己,他懷疑自己的聲音也要被這個黑暗吸收了。
女店員
那是什麼?
一個嬰兒的哭聲劃破了黑。嬰兒閃閃發亮的眼神和那個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小男孩的一模一樣,女店員期待的看著這個嬰兒,除了只是單純的依賴著她,男嬰對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認知。女店員看著懷裡的嬰兒,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嚎啕大哭。
阿信
妳怎麼了?拜託妳不要哭了好不好?
時間做了最後一次的震動,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五秒。阿信緊緊的擁抱懷抱著嬰兒的女店員。
女店員
很溫暖。...真的很溫暖。
這一切都是小男孩送給她的最後禮物。
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五秒,秒針在震動,時間不停的演變、推進,然後流逝。樓下的永和豆漿早餐店在拉鐵門,裡頭的老闆和他一家三口正準備入睡,日夜顛倒才是他們的生活常態。對面佳麗服飾店的小姐把沒有臉的人偶搬出來,嚇壞了一旁運動完閒閒無事正要去拜訪厝邊隔壁的阿公阿嬤。
阿嬤
靠夭。
人偶們一個個活躍了起來,有的狂奔在大街上,好像很久沒有活動筋骨的寵物一樣快樂,有個人偶更不顧女店員的抓狂和害怕和她跳起一支舞,曼妙又彆扭的華爾滋舞步在街道上展開來。排山倒海的車子有的剎車不及,歪停在馬路邊,有的司機狂按喇叭,有的伸出窗戶幹譙三字經,有的連車子都不要就哭著往反方向竄逃而去,邊跑邊喊:見鬼了!見鬼了!
秒針又開始震動,聲音大得就像侏儸紀公園裡恐龍的腳步聲。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每個人的雙眼都瞪得大大的屏息著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故。只見人偶的頭髮慢慢長了出來,輪廓越來越鮮明。突然一個計程車司機尖叫了起來,那淒厲的聲音讓人不由的感覺恐怖。有些人偶正在學習周遭的人物,模仿他們的臉孔、他們的行動。計程車司機身旁的人偶變成了計程車司機的樣子,且帶著戲謔性的將表情也變得扭曲並且慘白。
女店員跳到累攤了倒在服飾店門口的板凳上,那個和她跳舞的人偶也開始融化,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型狀,金色的鬈髮,白皙的肌膚,深邃的藍色眼睛。
小男孩
我只要你一個人。在遇到你之前到我斷氣之後。
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了,小男孩握住昏倒在椅凳上的女店員的手,深情的告白後流下了一滴眼淚。十一點四十四分零秒,介於十一點四十三分六十秒和十一點四十四分一秒之間,時間出現了缺口。
小男孩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就到時間的接縫找我。
我給你三顆豆子,要好好收著。這是我
們能見面的次數,所以切記只有在你真
正需要我的時候才能呼喊我的名字。
小男孩消失了,人偶變回了原來的型狀,留下一臉錯愕的人們、適才和人偶展開激烈拉扯與搏鬥的阿公阿嬤緊緊抓著硬梆梆的人形。女店員逐漸甦醒,又急又氣的把人偶一個個拉回店面,她的手仍然在發抖,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懂為什麼每天工作都很辛勤努力的她,要遇上這樣的倒楣事。她把手伸到口袋裡摸到了三顆大小不一的豆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受到莫名的震撼,濕濕的豆子,好像還殘留著小男孩因過度哀傷所流下來的淚水的餘溫。她連忙擦掉盈眶的淚,繼續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工作。
傍晚,整條街車水馬龍,霓虹燈車燈紅綠燈路燈五顏六色的閃爍著,每個人都趕著要在家人睡著前和他們聚在一塊,然後快快樂樂的一起吃晚餐看電視。女店員坐在收銀機旁,在腦海中細數今天賣出的產品數量。她有個夢想就是有天能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店面,專賣一些她非常喜愛而且別人也會喜歡的東西。可是自從高職畢業以後,她就一直在這家店裡做正職的員工,一個月雖然賺得不多也不少,但是要負擔家裡經濟的她就是沒有辦法存下什麼錢。她那些繼續升學的朋友的薪水和行頭在他們入社會以後就逐年晉升,然後漸漸的一個個失聯。
女店員嘆了一口氣,撥了通電話給高職時代唯一還有在聯絡的好友阿信。
女店員
下班後麵攤見吧。
她故意不去理會那三顆豆子在口袋裡歡欣鼓舞的跳著。今天碰到的事情真是太瞎了,她想。阿信和女店員的摩托車停在麵攤前,兩個年輕男女一邊閒聊一邊吃著湯麵,和剛才點的一盤八九不離十跟豬有關的小菜。
女店員
阿信...
阿信
嗯?
女店員
你說我有沒有精神分裂?
阿信
很可能。
女店員
ㄟ,我很鄭重的在問你這個問題ㄟ!
阿信
喔,你不是在開玩笑對吧?我知道啊。
你是個想像力豐富而且也很愛冒險的人,
我們大家都以為你畢業以後馬上就要
流浪到非洲草原去,可是你卻還一直
窩在這家店做讓我們大家很驚訝而已。
女店員
原來是這樣喔... 可... 可是今天...
非常投注在小菜裡的阿信抬頭看到女店員的表情正在轉變,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阿信轉頭看了看,然後把一副筷子猛地「啪」摔在桌子上站起來拉著女店員就跑。附近一家寵物店裡的鱷魚逃脫了,在街道上跑來跑去。女店員揉了揉眼睛,這隻鱷魚確實是兩隻後腳站立的在奔跑著。牠說牠肚子餓了,可是怎麼樣都吃不飽。女店員甩開了阿信的手,又羞又惱。阿信喜歡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是女店員一開始就跟他說過要保持朋友的距離,其實她也不是不喜歡阿信,但是這個世界上有更多需要她及時關切的事情,自從媽媽過世以後,把麵包、乳酪、湯和牛奶擺在桌子上讓她們家的四個小朋友吃得很飽長得很壯就是她最偉大的使命。
女店員
好吧,我們家吃的都是有點西式的東西。
那也是因為我們經濟好一點的時候曾經
住到國外過。
阿信
你在說什麼?快走啦。
瘋狂飢餓的鱷魚把旁邊一家藥膳店的當歸湯都喝完了,鼻孔噴著熱氣,都是當歸的味道。一個三十幾歲的婦女被她的男友丟棄在現場,腳軟得動彈不得,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和鱷魚大眼瞪小眼,乾發抖。女店員發飆了,忽然想起口袋裡的豆子,她低吼一聲拿一顆豆子丟向使壞的大鱷魚。方圓五十公尺的時鐘都停止活動,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小男孩出現,他哀愁的看了女店員一眼,然後就讓大鱷魚把他給吃掉了。鱷魚吃飽後就乖乖的讓寵物店的人把牠帶回寵物店裡去。
小男孩
這次以後,我們還有兩次的見面機會。
女店員不知道為什麼很傷心,阿信安慰她。
阿信
這是不得已的,否則那個婦女早就有生
命危險了。我先陪你回家吧,我看你今
天累了。
夜色很美,晚風很涼,像臭豆腐一樣散發著陳腐香氣的水溝味撲鼻而來,女店員覺得肚子又餓了。兩台摩托車在台北的街頭其他的機車裡穿梭,阿信橘色的長圍巾在空中飄盪,紅色的車尾燈拉成一條條長長緊連的線。
接近女店員住處的街道竟然冒著火光。阿信和女店員焦急的騎到附近便利商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有一戶住宅疑似瓦斯外洩,裡面困著兩個孩童和一個母親。有的人從樓梯間逃生,抱著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例如,棉被、毛毯、首飾、化妝品、寵物、汽車鑰匙、電腦、衣服、拖鞋、泡麵、冷凍食品。有人徘徊在第三四層樓的窗戶邊等待著在氣墊旁的消防員指揮他們要怎麼跳樓,更有消防員在安撫那個圍困家庭的爸爸-- 整個人其實喝得有點醉醺醺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爸爸
拜託你們,救救我兒子女兒還有太太。
我在這裡很安全,你們不用管我。快,
快去救他們。
消防員
先生,我們會盡力的,麻煩你先到旁邊
坐著,不要妨礙我們工作,好嗎?
爸爸
嗚,我真的很愛他們。我真的很愛我的
家庭。我不能沒有他們,可是我沒能力,
養不起。工作沒了,家也沒了,我真的 很沒用。你們是誰,誰敢說我沒用,我
就跟誰沒完沒了。
女店員默默的走到人群邊,拿出一顆豆子丟向火和濃煙,男孩出現,用比上一次更哀傷的眼神看著女店員。
小男孩
這次以後,我們還有最後一次的見面機會。
小男孩縱身跳入火堆中,消防員和警察嚇壞了,一旁的人群也在驚呼,此時天空突然下起一陣大雪。白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飄落下來,雪花和火花擦撞在一起發出了嘶嘶的聲響。漸漸的雪花覆蓋了整個火事現場,火熄了。圍困的一家人被解救,大夥再三確認火窟裡沒有小男孩的屍首以後才逐漸散去。
地表一個震動,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秒。騎樓下的兩個人正在發生微妙變化,阿信的表情顯得很不安。
阿信
從此以後我們的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好嗎?
女店員
...
阿信
我不要妳跟其他男生來往了。也不要妳
跟他們接觸。妳有一些小動作,會讓人
誤會妳喜歡他們。這樣他們會一直覺得
自己有希望。而我喜歡的人身邊,就會
一直圍繞著喜歡她的人。我怎麼受得了。
女店員
就算你很愛我,你也不能這樣緊緊的勒
住我啊!我身邊的人都喜歡我有什麼不
好?這樣到底哪裡錯了?
阿信
他們可以喜歡妳啊,但是不要用那種方
式。
女店員
如果除了你以外沒有人喜歡我,那我就
不會是我了,你懂嗎?我是我,屬於我
自己,我有我要的生活方式。你是你,
你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力。
女店員把最後的一顆豆子從口袋拿出來吞下。小男孩輕盈的笑聲迴盪在空氣中。世界剩下一片的空白。阿信慌張的看著什麼也沒有的四周,洩氣的跪了下來。
阿信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工作,我的
vino。你把我的世界怎麼了?
女店員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它甚至不應
該是白色的。
世界聽到了女店員的這句話後變成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連女店員的臉孔都看不見了。阿信緊張得開始使命的叫嚷,因為他看不見自己,他懷疑自己的聲音也要被這個黑暗吸收了。
女店員
那是什麼?
一個嬰兒的哭聲劃破了黑。嬰兒閃閃發亮的眼神和那個金髮碧眼皮膚白皙的小男孩的一模一樣,女店員期待的看著這個嬰兒,除了只是單純的依賴著她,男嬰對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認知。女店員看著懷裡的嬰兒,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嚎啕大哭。
阿信
妳怎麼了?拜託妳不要哭了好不好?
時間做了最後一次的震動,十一點四十三分二十五秒。阿信緊緊的擁抱懷抱著嬰兒的女店員。
女店員
很溫暖。...真的很溫暖。
這一切都是小男孩送給她的最後禮物。